昏暗的房间内,烛火影影绰绰的亮着,钟离圭方樾双脸酡红,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满室散发着酒气。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今夜的药还没喝。”
庆伯在门外轻轻敲门喊着。
钟离圭方樾皱了皱眉头,随即悠悠转醒,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去开门。
“庆伯——”
“哐啷——”
钟离圭方樾方一打开门便打算跨步出去,未曾想摇摇晃晃地竟然被门槛绊倒直直扑到庆伯身上。
一阵兵荒马乱后庆伯才将钟离圭方樾再次扶稳,而他手里之前端着的那碗药却已经散落一地。
白瓷碗碎了一地,眼瞧着药被撞撒了,钟离圭方樾的酒意也醒了几分。
庆伯皱了皱眉,随手招来两个丫鬟收拾残局,便转头冲着钟离圭方樾拱了拱手:
“老奴再去叫人给殿下熬一碗来。”
还没待钟离圭方樾反应过来,便已急匆匆的朝着院外奔去。
一片碎瓷片飞溅到了门槛内,然而打扫丫鬟并未注意。
只将门槛外头的碎片收拾干净后便端着那一篮子药渣瓷片走去不远处倒掉。
钟离圭方樾蹲下身子,就着昏暗的灯光伸手去捡瓷片。
没想到那瓷片锋利得紧,钟离圭方樾一个不留神便被划伤。
血珠顺着手指的伤口滑落,指尖传来的痛意冷不丁将钟离圭方樾的醉意疼得清醒了几分。
“嘶——”
钟离圭方樾皱着眉将碎瓷片捡起来丢到木桌上,手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刺痛感让他脑子稍微有些清醒。
他坐在床上等着庆伯送来新的药,恍惚间瞧见挂在床旁置衣檀木架上的那盏旧灯笼。
那灯笼不过寻常款式,封皮已经瞧得出岁月斑驳的痕迹。
红色的流苏穗子坠在灯笼下摇摇晃晃,灯笼里原本安置的灯芯早已经燃烧殆尽。
只剩下一盏空空的灯壳挂在檀木架子上,灯笼的左半边打了个补丁,更添几分陈旧岁月感。
这盏灯笼他已经挂了十四年了,只是如今似乎还缺了什么——
“另外一盏灯笼呢?”
顾容喆在中秋节送他的第二盏灯笼去哪儿了?
手指尖的伤口已经被凝固在伤口处的血液封住,不再往外面渗血。
钟离圭方樾的脑子还是有些许混沌,他晃了晃脑袋,食指与拇指按了按太阳穴。
“对了……望月楼。”
钟离圭方樾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灯笼的下落。
随即便起身从架子上取下披风披着,抬步朝着屋外走去。
“吱呀——”
木门发出咯吱的叫声,钟离圭方樾跨步出了房间,明月高悬天际,清亮的月光洒满院子。
清辉院儿里前几日积的雪白日里被下人扫做了一堆,傍晚时候却又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场小雪,还没来得及扫。
院子里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在月色的映照下散发着莹润光泽,倒映了清辉院一片,满院月华清辉。
钟离圭方樾拢了拢身上的狐毛披风,抵御着院外吹来的阵阵寒风。
先去药房把药喝了吧。
药房离府门不远,正好顺路过去,也免得庆伯跑来跑去的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