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什么怪病。”叶玉琼轻轻摇头,又自嘲般加上一句:“看这样严重,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
“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啊!”另一个侍女忙阻拦道。
“谁知道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咯。”叶玉琼像是在打趣,但这话听着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有趣。
顾衍听了叶玉琼的病症,忽然想起些什么,比比画画告诉沈朔,问问叶玉琼可否让他把把脉。
叶玉琼同意了,便从纱帐里伸出手来。
顾衍细细辨认了她的脉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又叫人将叶玉琼的药方拿来看。
看完那药方后,顾衍加了几味药进去。
“我家殿下说,从前在宫中,有位皇妃也得了与您相同的病,病症脉象一模一样,叫太医来看,却没有一位能医好,就在皇妃性命垂危的时候。来了个江湖郎中,在太医院的药方里加了这几味药,皇妃竟慢慢的好起来了。”沈朔道。
这方子原是宫中的东西,叶玉琼是平常人家的大小姐,自然不知。
叶玉琼多次医救顾衍,如今她自己身患怪病,顾衍怎能坐视不理。
“有劳夫人费心了,没想到夫人还对医术颇有研究呢。”叶玉琼笑道。
“鸡毛蒜皮而已,在宫中无聊时研究的,和叶小姐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
二人谦让一番,顾衍看叶玉琼有些倦了,便让两个侍女好生服侍着,有什么事情都报与他,方才带着沈朔离开。
回到自己的帐中,江原已经把午膳送来了。炊饮帐知道他们军营中的将军夫人格外娇弱,不能天天与他们吃一样的饭食,便单独给顾衍做些清淡的。
顾衍用着午膳,听着江原絮絮叨叨的讲今日上午军营中的事情,仍旧是一些小事,但在江原的嘴里,加上他的动作,很小的一件事都能十分有趣。
江原讲完军营里的事,又说过几日可能要下雪。
要下雪了,顾衍思衬着。
他是春天来的,恍然间已经过了一年。
这一年比他活过的任何一年都要苦,甚至有些悲哀。
他明白那老皇帝为何要把他送来军营了。
顾衍在宫中的那些记忆,也随之被牵扯起来,他想起最受宠的皇子不过是个幌子,想起宫里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处处存在的勾心斗角,亦想起过往在宫中同样可悲的生活。
苟延残喘,或是逢场作戏,都是顾衍厌恶的。
终有一日,他会改变这一切。
顾衍正想着,忽然听江原说前线来了消息,说这几日要给大军送粮草,还有冬日的衣裳去,他年轻力壮,也要去送粮草。
听着江原的意思,这场战争在入冬前是不能结束了。
江原又说,若夫人有信要稍给将军,也可一并带去。
沈朔也极力怂恿顾衍写点慰问信,说将军看了肯定高兴的找不着眉毛。
顾衍却摇头。
他觉得,他在萧绎心里,没有江原和沈朔认为的那么重要。
沈朔见顾衍不愿,便也不再劝说,只是回自己帐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样东西,用布包起来,郑重的交给江原,让他好生保管,务必送到温重瑾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