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更近了。
直到顾衍感觉那人停在自己的背后,近在咫尺。
顾衍的心跳动越来越快,身子开始颤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终于,一声惨叫划破黑暗。
声音是沈朔发出来的,他本是起夜,却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殿下塌前。
鬼策军营的火把又一次在沈朔的叫声中,全部亮起来了。
温重瑾与叶玉琼赶到时,只见萧绎紧紧拥着顾衍,沈朔在一旁急得乱转。
听了萧绎的解释,叶玉琼才明白,原是萧绎夜里睡不着,便来看看顾衍,没想到刚好被沈朔撞见,而顾衍在沈朔惨叫的一瞬间,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叶玉琼上前查看时,却发现顾衍双目紧闭,在萧绎的怀里,苍白的手紧紧攥着萧绎的衣裳,不住的抖动,面色惨白,似是在与什么东西抗争。
他在挣扎,他在重复的梦境里度日如年。
叶玉琼把脉,便知道了病灶所在:“是魇症。”
“魇症?”沈朔诧异道。
叶玉琼一面写着应急药方,一面吩咐人取银针来。
“平日里做了不好的梦,叫噩梦,若困在梦里出不来,便成了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让夫人尽快醒来。”
不多时,银针送来了,叶玉琼遣散众人,留沈朔帮忙照应,便施针救人。
萧绎也在被遣散的对象内,他很想留在帐子中,却发现自己对顾衍的熟悉程度远远不及沈朔。
于是他在帐外站着。
鸡鸣天欲曙,叶玉琼方才满脸疲倦的由沈朔扶着,从帐中走出。
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对萧绎说:“夫人已经醒了,将军可进去看看了。”
萧绎吩咐两个侍女把叶玉琼扶回去,准备进帐时,却有人来报,请将军晨阅。
军中规矩不能改,萧绎只得前去晨阅。
于是沈朔在帐子里,服侍着顾衍,顾衍十分虚弱,躺在塌上,满身虚汗。
沈朔一面给顾衍擦拭,一面大张旗鼓的描述萧绎昨晚紧张的样子。
他还是希望将军和殿下好的,毕竟,殿下靠将军,总比在宫中无依无靠的好。
顾衍听着,一言不发。
晨阅完毕,沈朔也已经服侍着顾衍用完早膳了。
萧绎让沈朔出去,沈朔便退下,只留二人在帐中。
萧绎坐在塌边,嘴唇动了半天,终于吐出来两个字: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