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上奏弹劾过后,陛下就着人给她递来过口谕,不允许为此叨扰皇后娘娘。
能值得陛下如此吩咐,就说明皇后十之八九会插手这件事,才让她别往皇后面前说。
王蕴蕴不知道,青城的水利图纸就是虞泠所画,她倘若知道弹劾的事,早炸了。
“看来陛下曾有话吩咐过你,怎么?你不怕陛下降罪,拼着掉脑袋也要到本宫这来鸣冤?”
虞泠压下心中的火气,耐心地问王蕴蕴。她与李姣姣曾为一丘之貉,性情实则不同。
前者是个偏执狂,看似温偃柔弱,实则手段阴狠,后者是有些坏,但没有坏透。
“本宫知道了,这件事眼下还没有定论,本宫答应你,会查明真相,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虞泠先安抚了王蕴蕴的情绪,不过这件事扑朔迷离,她不能确定此事完全与王大人无关。
要知贪污一事非同小可,能够造成这么大的损耗的,王大人未必对这事完全不知情。
王蕴蕴激动万分地朝她磕头,说些感谢她深明大义,不计较她曾经的糊涂之举之类的话。
虞泠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本宫会着人把你送回住处,你先换一身衣裳。回去之后你就装作始终待在卧房的模样,不要对任何人说到过凤栖宫知道吗?”
王蕴蕴呆呆点头,心里有些不太确定,皇后娘娘这是在……关心她的安危么?
翎国上下谁人不知道,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在意程度非同寻常。倘若陛下得知她见过皇后,必定会降罪。小禾扶起跪在地上的王蕴蕴,带她下去沐浴更衣。
待人走后,虞泠食指抵着太阳穴,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烛灯,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娘娘,属下也是为您做考虑,您心里若觉得不痛快,只管责罚属下,我绝无怨言!”
姜隐看出虞泠不痛快,正色地跪下来,掷地有声地请她降罪于自己,只为她宽怀。
听罢他这番话虞泠怒极反笑:“你当真是为本宫考虑,怎么?雲殷当初是这么吩咐你的?”
她脱口而出雲殷的名字,两人皆是一愣,姜隐一贯平静的脸上闪过哀伤的神色。
眨眼之间,雲殷都已经走了快七年之久,久到他的面容与声音都在记忆之中变得模糊。
“将军嘱咐过属下,说只要娘娘开心,就算您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属下也要想办法。”
姜隐说这番话时有些固执,虞泠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他们两实实在在像极了。
“你是本宫的亲卫,小到一根汗毛都可贵得很,本宫拿你来做出气筒,岂非暴殄天物?”
她摆了摆手:“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把王蕴蕴安然送回她的住处,别被发现,明白了?”
她一派差给姜隐,姜隐的神色就变得得意起来,眼神变得明亮,领命后欢天喜地退下了。
为了不引皇帝怀疑,虞泠没有立刻去找他,先慢条斯理地喝完小禾端来的莲子羹。
雨接连下了一夜,知道次日正午雨才停下来,太阳从云边探出头,天际挂着一抹彩虹。
虞泠坐在院中欣赏自己的新丹寇,为了给指甲染出深一些的红色,她下了不少心思。
忽听得宫门方向传来一声“陛下驾到”,凤栖宫的宫人都前去相迎,只有虞泠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