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宫门方向传来一声“陛下驾到”,凤栖宫的宫人都前去相迎,只有虞泠不为所动。
一阵风拂过虞泠耳侧,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
“陛下忙完了?”虞泠没有回过头看他,但也没有拒绝他把脑袋抵在自己的肩膀上。
“忙完了,朕昨夜没有陪你一道用晚膳,司棠他们几个没有闹你吧?”男人柔声问。
帝王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关怀,只要心智不定,很容易被他的声音蛊惑,深陷其中。
“他们知道本宫心情不好,所以只用过晚膳就随嬷嬷回了寝殿,倒是陛下,为政事操劳。”
虞泠回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皇帝看,她眼神不善,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来。
“怎么了?”皇帝没有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虚收回目光,还笑嘻嘻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尽管他极力掩饰,虞泠还是看出他眼神的疲惫,他眼下浅淡的乌青出卖了他。
原本虞泠还一肚子火,这会子看见他这般模样,心里的怒火不争气地消了大半。
“假若臣妾没听到风声,陛下预备隐瞒臣妾到什么时候,嗯?”她的指甲勾起皇帝的下巴。
她这一举动对皇帝很不恭敬,可司鹤就是喜欢她这样,还嬉皮笑脸地由她胡来。
做的事被当面揭穿,他没有手足无措:“你的身体不适合再操心这些事,朕没办法。”
光是流言没有起来的时候,虞泠就玩命地查青城的事,要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兹事体大,如今京城内满城风雨,陛下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还想瞒住臣妾一世不成?”
周遭的宫人早已识趣退下,两个人贴在一起,说话的语气只管严肃,却没有火药味。
司鹤闷闷地努了努嘴,撒娇讨好似的闷声道:“能够瞒一日是一日,朕不后悔这么做。”
虞泠双唇微张,指责的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她的身体怎么回事,她其实心中有数。
皇帝是担心她再出什么意外,或是撑不住病倒,对她的身体状况无异于雪上加霜。
虞泠转过身,双手捧起司鹤的脸,目光灼灼地望进他的眼底:“陛下,您听臣妾说。”
其实青城堤坝被冲毁,如果只是这一件事,虞泠可以让司鹤的人慢慢从中盘查。
但眼下事情根本有猫腻,她不能够坐视不理,只在皇宫里干等着前方递回来的消息。
“那张水利图纸是臣妾所画,其中的构造臣妾最清楚,它绝无可能连一次洪灾都遭不住。”
她每说一句话,司鹤眼底的光就暗一分,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太过冒险,可还是鼓起勇气。
“臣妾必须亲自前往青城考察,不自己去一趟,我永远不会知道堤坝的问题出在哪里。”
王大人是堤坝的建造者,虞泠是图纸的规划者,前者已死,只有后者能查明真相。
青城,她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