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俑隼说着荣幸之至,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足以见他内心所想是另外一回事。
俑族使臣抵达翎国京都日久,皇帝却时隔多日才宣他们入宫,说没有意见是假。
“可汗多日前就到翎国,想来也知道情况特殊,不能及时接见还望见谅。”
司鹤对阿斯俑隼的讥讽笑脸相迎,眼神示意李怀忠去斟酒。阿斯俑隼此行不是为了找茬,伸手不打笑人脸,既然皇帝赔罪,他也没必要惹得大家不快。
接过李怀忠递来的酒,阿斯俑隼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欣然入座。
阿斯俑隼方坐下,便察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男人循声望去,就与虞泠对上了眼。
坐于司鹤身侧的女子身着水蓝色的衣裙,裙缘以珍珠作为点缀,华贵却不俗气。
女子一头乌发梳起,配以珠翠制成的花冠,更衬得她明艳优雅,端的是端庄秀气。
“这位想来是大名鼎鼎的翎国皇后?”他的目光落在虞泠的身上,戏谑地打量了几眼。
虞泠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悦,可自己方才也是这般打量人家,便不好说什么。
“大名鼎鼎算不上,倒是当初两国和谈,可汗在翎国可是名声大噪。”
当时两国就盐的问题和谈,不料阿斯俑隼借机狮子大开口,把阮悟远气得不轻。
“皇后说岔了,名声大噪的应当是您才是,不知这炼制精盐的法子,皇后能否指点一二?”阿斯俑隼看似年轻,实则言语间尽显老练与沉稳。
虞泠与司鹤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敢情阿斯俑隼打的是这个主意。
“炼盐的法子好说,只是可汗来到京城,却不管好手下的人,是何意?”
这话说得实在直白,阿斯俑隼年纪尚轻就能坐上可汗之位,哪里会听不出虞泠话中所指。
他捏着酒杯的手一紧,眼底闪过一抹寒色,随后将酒盏用力掷于桌上。
“哐啷”的一声动响传来,在席间伺候的宫人都变了脸色,忐忑地握紧手中的托盘。
“皇后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说呢,呵。”他冷笑着,目光自所有人脸上掠过。
“京城时疫蔓延,宫里宫外都忙得焦头烂额,本可汗估摸着怎么也要个把月才能得见帝后,不想这么快就传了口谕出来,原来是有话想问。”
他不羁地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挑眉望着帝后二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无论事情是不是阿斯俑隼所为,无证而怀疑他人确实无礼,且看阿斯俑隼的反应,城西难民的事应当与他无关。虞泠暗中握住司鹤的手,示意他不用开口。
“着实是近来城中不太平,许多事开口虽然冒犯,但问明白了对彼此都是好事。”
她话音刚落,李怀忠就识趣地命宫人把阿斯俑隼面前的桌案收拾好,换了新的酒菜。
“是本宫鲁莽,本宫在此先向可汗赔不是。”虞泠起身向阿斯俑隼敬酒。
她还想说些什么,以平息阿斯俑隼的怒气,不想对方干脆利落地举杯一饮而尽。
虞泠:“……”
这厮,倒是个爽快的。司鹤扶着虞泠坐下,往她的碗中夹了些她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