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载宁陪虞渺回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京。
众人都认为将军府是为了保全虞府的脸面,这才接纳虞渺,而虞渺还不知感恩,带着赵载宁去嫡姐面前炫耀。
不少人都开始同情虞知月,好好的婚事,被一个庶妹搅乱。如此不光彩的上位,她竟然还有脸回门。
宴席上,虞渺就是一个透明人。看着他们对赵载宁阿谀奉承的模样,就感到一阵恶心。
虞览光端着酒杯,谄媚道:“赵将军,如今咱们也算一家人了,若是虞渺在将军府不明事理,您大可将她休弃,虞府定然不会让您委屈。”
他如今虽只是水部郎中,待过几年,太子继位,他爹亦会高升,若能有赵载宁照拂,他定能接工部的班子。
赵载宁坐在他们中间,却仿佛和周围的人不在一个世界,他神态冷漠,眉眼间带着久居高位的孤傲,指间把玩着酒杯,目光随意地落在了虞渺身上。
她安静地坐在那,拿着筷子,也没吃东西,只是盯着自己的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渺回到虞府,就像换了个人,死气沉沉,更为谨慎。
他很疑惑,这样一个人,会成他人口中攀炎附势,心机深沉之辈。
虞知月察觉赵载宁在看虞渺,悄无声息剜了眼她后,扯了下赵载宁的袖子,拉回他的注意力。
“载宁哥哥,你以后还能出来陪我玩吗?”
赵载宁罕见地弯起唇,语气平和,“可以。”
宴席散去的时候,已到下午。
见虞览光和虞知月还依依不舍地拉着赵载宁寒暄,虞渺就先进了马车。
她倚着车壁,疼痛从后背蔓延上太阳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很少感到绝望,每每落入此种境地,总会想方设法地拯救自己。
今天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不敢反抗虞山衡。
如果虞府的人都死了就好了。
这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虞渺心一惊,立即告诫自己不能视性命如草芥,那和虞府的人有何区别?
她也许只是想让他们,也尝尝她和娘亲经历过的痛苦。
赵载宁进马车时,虞渺半阖着眼,缩着双腿,给他让出空间。
赵载宁弓着腰,避开了虞渺,进了马车,开始假寐。
车厢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虞渺想到今天虞知月和赵载宁的对话,隐隐有些担忧赵载宁会认为她是他和虞知月之间的阻碍。
“我今日是意外撞见你们的。”
虞渺说完,瞄了眼假寐的赵载宁,又继续说:“我不会去干涉你的感情,倘若以后你想娶心上人,你让我为妾,或是休弃我,我都不会阻挠你的。”
赵载宁睁开眼,琉璃似的黑眼珠子盯着虞渺,“这是以退为进?”
虞渺听到这句话,顿时哑口无言。
什么叫以退为进?
真以为她爱得他死去活来机关算尽吗?
这种情绪不稳定,内心暴戾阴暗的男人,即便容貌再优越,也不会是她喜欢的类型。
虞渺本来就不舒服,不想继续和他说话,便转过头,倚着车壁,渐渐沉入睡梦中。
马车摇摇晃晃回了将军府。
停下时,虞渺还没有醒。
赵载宁蹙眉,唤了她一声。
“虞渺。”
她没有回应。
他声音又大了些,“虞渺,醒醒。”
赵载宁见她不动,伸手去碰她的肩,指尖触及衣料时,发现她身体滚烫的温度穿透衣服,似乎要灼烧他的指腹。
他不知道虞渺在虞府经历了什么,只能将她抱起,踏出了车厢,大步流星进了将军府。
府中仆人见此画面,目露惊讶,差点以为自家将军和夫人感情终于跨越了一大步。
虞渺陷入昏迷,赵载宁抱着她,像抱着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到了内院,绿沉见是赵载宁抱着虞渺回来,着急上前询问情况。
“将军,夫人怎么了?”
“去叫李神医。”
新婚夜至今,他第二次踏进这里。
将虞渺放在床上后,虞渺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