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向前说自己已经结婚了,而且对象就是那个叫做沈丹丹的女知青,付有田是一脸遗憾。
然后,他又转头打听起顾景元来:“那顾厂长有对象了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秦向前突然理解了自己媳妇为什么对老顾那么大的意见。他至今没给人徐宁一个明确的说法,遇到类似的问题,秦向前都没法替他回答。
秦向前就回了句:“这个我不太清楚,您可以自己去问顾厂长。”
这话听在付有田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看来这几个知青也没那么团结……
快到中午的时候,丹丹去厂里转了一圈,看到那个张翠翠像模像样的坐在车间一角,手里拿着个本子,看上去非常认真。
她走到徐娇娇身边问:“刚来的那个怎么样?”
徐娇娇咧咧嘴:“眼睛都快长头顶上了,一会嫌车间灰多一会嫌凳子不干净,还想让人给她打水擦凳子……说句不夸张话,顾景元好歹现在是厂长呢,都没她事多!这不看你来了才消停了会。”
丹丹点点头:“你告诉宁宁她们,多注意她点,她怎么矫情我不管,可绝对不能影响咱们的正常生产。”
徐娇娇是知道丹丹性子的,她绝对不是那种会随便针对人的,看来这个张翠翠肯定是做了什么惹丹丹生气了。
她刚要回应,就听丹丹接了一句:“我瞧这位对男同志的兴趣比对我们大多了,看好你家堂哥,别被人忽悠了……”
徐娇娇眼神一凛:她的亲哥哥为了家族去了最危险的前线拼搏,徐家二房指不上,徐淮是徐家传宗接代的唯一指望了,可不能被心机深沉的小妖精给勾搭走了。
不过,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徐娇娇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了,人家姑娘心大着呢,明显没把自己堂哥放在眼里。
这会,张翠翠正抱着本子站在顾景元办公室门口问这问那的。
顾景元想走吧,又觉得对方初来乍到还是个女同志,直接不搭理有点太过分。
可这人实在太啰嗦了,自己要是懂怎么管车间,还会把这些事一股脑的丢出去。
等看到徐宁从车间出来,顾景元直接不耐烦了:“你有什么不会的多向老同志老员工请教,再不济去问付厂长,毕竟他才是你的直属上级!让开,别挡着我吃饭!”
徐娇娇和徐宁一起的,本来看到顾景元和张翠翠站在门口说话,还有点不痛快,现在听到顾景元的话,她心里头回觉得这个顾大少怼人怼的好。
看到徐宁有些不痛快的神情,徐娇娇上前嗤笑:“我说张同志,刚才在车间里,人向主管可是耐心教了你大半天。是你自己说自己都会了的,怎么这会又来纠缠顾厂长了?”
一边说一边冲站在那边办公室门口的向素华努努嘴:“你究竟是嫌咱们向主管教的不好呢,还是别有心思?”
向素华冷了神情:“你要是没听明白就来问我,我会再教你一遍。顾厂长日理万机的,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他!”
顾景元也跟着点点头:“就是,那么多有经验的老同志你不问,非得来问我,我那么闲吗,还得带新人?”
说着,突然歪头看着她:“怎么着,你是嫌现在的岗位不好,相中我这位子了?”
这时候的隔音不好,丹丹在办公室里也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偷笑起来:这个老顾的刀子嘴也有让人愉快的时候。
张翠翠一下就红了眼圈:“厂长,我没有,我不是……”
顾景元皱着眉头大声喝道:“哎,你没事哭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这时,一直躲在屋里装鹌鹑的付有田出来扮起好人来了:“嗨,小顾,这小张同志初来乍到的难免有些紧张,有什么事慢慢来……”
“慢慢来?她是来上学还是来上班的?她每月工资可比很多老员工都高,结果干啥啥不会,一说就掉泪!我不管她是什么人塞进来的,既然来了这里就得守这的规矩。给她两天时间尽快适应岗位,适应不了赶紧给我滚蛋。我这里不养闲人!”
说完,顾景元头也不回的去了厨房。
他本来还想让老杨多炒俩荤菜,给两位新人接接风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还“小顾”,特么的上次见的孙领导都叫自己一声“顾同志”,一个副厂长也敢叫自己“小顾”?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杨手脚麻利,下班的这点功夫已经做好了两道荤菜。
一道砂锅红烧肉和一道竹笋炒腊肉。
红烧肉是用的鲜猪肉做的,老杨不知怎么跟肉联厂的人搭上了关系,上班前就去弄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回来用小火煨上。
炖到现在,肉质软烂可口,汤汁浓稠。
就着喷香的手工大馒头,几个人吃的嘴里冒油。
而付有田看到几人并没有搭理自己也傻了眼,怎么说自己今天也是刚来,这都没人管饭吗?
想去国营饭店吃吧,他掏了掏口袋,连张粮票都没有。
付有田本来想找顾景元借张粮票用,就走到厨房那边,看到都难打她们吃的竟然是大块红烧肉,还有好几个其他的肉菜。
这伙食也太好了吧?
闻到饭菜的香味,付有田肚子饿的咕咕叫。
想进去吧,自己又拉不下脸来。
一想到自己有个老同学在隔壁公社上班,付有田就转身去了那边。
他同学就请他在公社食堂吃饭,指着碗里的豆腐和土豆块说:“你今天来的不凑巧,要是周二来还能赶上红烧肉。”
付有田啧啧出声:“我刚才在那边,看到那几个知青守着好几个盘子,里面红烧肉这么大块,还有好几个肉菜……合着你们这公社食堂还不如小小的合作社呀!”
“你说红心合作社呀?他们的饭菜出了名的好,刘书记经常去蹭饭呢。不过人家又没花单位的钱,小厨房是那几个知青自己花钱置办的。哎,都是有来头的小青年,手里不缺钱,又没家室拖累,不吃点喝点干啥呀?”
付有田突然冷笑:“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花合作社的钱,财务跟他们都是一伙的,花没花的咱们怎么知道?”
好巧不巧,做他背面的正是那天在丹丹手里吃了一瘪的刘秘书。
听了付有田这话,刘秘书眼珠子一转,饭也顾不上吃了,匆匆跑去跟丹丹告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