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吉万马跟进来,便站到了裴甘丹的身后。
贺兰娆娆唤来小二,吩咐再上一桌酒菜,然后便袅袅婷婷地走回去,在唐治身侧跪坐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袭玉青色的休闲轻袍,只在胸口位置绣了一朵梅花,衬得人比花娇,娴静优雅。
裴甘丹双手按膝,郑重地道:“本是裴某欲见公子,却蒙公子设筵款待,感激之至!”
唐治笑道:“不必说客套话儿了,我这个人,是见人人话,见鬼说鬼话。”
裴甘丹道:“那么,见到裴某,公子会说什么话呢?”
唐治缓缓坐直了身子,直视着裴甘丹,道:“如刀,锋利见骨!如枪,直来直往!”
裴甘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慢慢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道:“我就知道,三公子和我是同类,我们果然是同类,哈哈哈哈……”
唐治好奇地道:“哦?我们是什么同类呢?”
裴甘丹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闭上眼睛,沉默有顷,又缓缓张开。
原来和煦的目光,已经像刀锋一样锐利:“在不甘心里,等待了太久太久的人!”
……
“与君居”五楼,孟姜又是一身男装。
当然,她穿男装,只是为了行动方便,并未有意掩饰自己的性别。
所以,依旧是唇若凝朱,目秀神清,肌肤细腻,粉白映红。
虽是男装,反而于娇艳中增加了几分俏儿,更加的可人。
一见唐停鹤,孟姜便嫣然起身,道:“世子到了。本该于舍下设宴的,只是,我如今的住处,是谢家安排的。想来世子在那儿不会太舒服,所以便于此处相请了。”
唐停鹤清咳一声,道:“孟大家想来不知,这‘与君居’,也是谢家的产业。”
孟姜一愕,讶然道:“这样么?”
唐停鹤潇洒的摇了摇扇子,笑道:“无妨,其实在卢龙,我们不管去哪儿,只怕都不能和谢家完全撇开关系。”
他是北朔王世子,其实身份比孟姜要高,所以虽然是客,却也不必过于拘束。
唐停鹤坦然走过去,在孟姜对面几案后坐了。
孟姜击掌,唤来小二,吩咐他可以上菜了,然后就与唐停鹤攀谈起来。
孟姜要找话题,自是信手拈来,要投人所好,也是轻而易举。
她从唐停鹤送她的那幅画开始,讲的全是唐停鹤擅长的东西,只聊得唐停鹤眉飞色舞,几杯水酒下肚,便有些飘飘然起来。
看着孟姜身着男装,反而显得别有情调的俏美容颜,唐停鹤借着酒兴,笑道:“我在朔州,以金玉园供姑娘你下榻。
想着‘玉台金阙九仙家’,这金玉园,正合姑娘你这样仙子般的人物去住。如今姑娘在这‘与君居’相请,却不知有什么说法?”
孟姜当着唐停鹤要吃得斯文秀气,不能抬脚踩座位,不能用手抓着鸡腿儿大口地啃,感觉吃的很不爽利。
听唐停鹤一问,还得用小手轻轻掩住口,来个笑不露齿:“人家哪有什么说法,就想着这‘与君居’是卢龙最好、最贵的酒楼,便选这里了呗。”
说着,她随意丢了个眼神儿给唐停鹤,神情又俏又媚。
唐停鹤心中一荡,情不自禁地说道:“说到与君,我倒想起一首有名的古诗。”
孟姜眼波儿盈盈一转,凑趣道:“愿闻其详!”
唐停鹤深情吟咏道:“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孟姜轻轻叹了口气,道:“诗,确是好诗!”
唐停鹤得寸进尺道:“难道姑娘就没有触景生情?”
孟姜心中大笑,恨不得“啪啪”地拍桌子。
嘿!你们瞧,你们瞧,这熊玩意儿假模假样的想勾搭我呢。
这模样儿真是叫人作呕,你都不如单刀直入,就说一句“我想睡你,同意不?”
我还会觉得你是个耿直爽快的大男人!
如今这副丑样子,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