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也就是现代时间下午一点。
唐停鹤准时出现在“与君居”。
他穿了一袭白衣,用了熏香的,品流极高的熏香,淡淡香气,令人嗅之心旷神怡。
一袭白衣的唐停鹤,身材挺拔,气质儒雅,脸上的伤疤,也敷了粉,让它变得浅淡了一些,看起来,仍旧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小二上前迎客,唐停鹤微微一笑,道:“有人相邀,在最高处!”
说着,他把请帖递了过去。
那小二一听,连忙点头哈腰地把唐停鹤引上楼去。
唐停鹤折扇轻敲着掌心,悠然拾阶而上,端地潇洒。
第五层,被孟姜给包了,只为宴请、答谢唐停鹤。
当然,不全是为了唐停鹤的一幅画,最主要的是,在朔州时,她的行程可全是唐家和安家安排的。
那时人家是主,她是客,自然不能反请。
如今在卢龙,双方都算是客,她又受了人家的画,设宴相请,便是还个人情了。
自四层而下,仍旧是普通的食客、酒客。
“与君居”从来不缺客人,小二们忙忙碌碌,托着一溜儿酒菜,上上下下,奔走如飞。
也有衣着鲜艳的歌女,在琴师的陪同下,姗姗而行,接着,就会有一些雅间里,传出婉转的歌喉。
至于一楼大厅,那就是普通食客了,中间搭了个台子,有说书先生,正在那儿讲他新编的段子:真假空空儿!
裴甘丹换了一身汉人衣裳,是士子服。
不然的话,他出入雅间,未免惹人生疑。
虽然他的皮肤粗糙了些,但也有些士子,年轻时喜欢游历天下,皮肤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也不稀奇。
四楼最里边,有一处雅间,门上挂着牌子,写着“美人对月”。
门扉左右,是一副诗联:
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
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裴甘丹带着南无吉万马走到门前,看见这副对联,不由哑然失笑。
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是啊,这岂不正是多年来,他隐忍心志,不敢与任何人言说的时候,最真实的心境写照么?
不过,从此以后,他不想再忍了。
在继九骨暴卒,而他依旧完全没有机会之后,多年的隐忍,爆发了!
裴甘丹站住了脚步,南无吉万马上前叩了叩门,障子门儿横着拉开了,贺兰娆娆俏生生地站在门前。
小谢没有来。
不是她不想来,是唐治没让她来。
小谢姑娘……,身高太有特点了,这次是秘密会晤,带着她,简直就像是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官大老爷巡街。
裴甘丹抱拳道:“某应邀而来,欲见唐公子。”
贺兰娆娆嫣然一笑,翩然让开,肃手做出相请的姿势。
裴甘丹便脱下鞋子,从容走了进去。
对于美貌和身材都是极品的贺兰娆娆,裴甘丹目不斜视。
一进房间,他便看到唐治大袖儒衫,屈着一腿,侧坐在席上,十分惬意的样子。
裴甘丹抱拳道:“唐公子!”
唐治招了招手:“裴兄,请坐,不要拘束!”
裴甘丹微微一笑,在唐治对面的一张几案后坐了下来。
南无吉万马跟进来,便站到了裴甘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