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沧道:“问题就在这里。今天早上,我和里正一同从村里来到县府,因为先前的大道被河水冲毁了,只能选择走小路。又因为不熟悉路况,里正并不知道小路上长出了这种致命的毒草。
中途休息,让牛喝水时,里正随手折了几支去为牛驱赶苍蝇。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里正手中的毒草碰到了河水,这才导致耕牛中毒。
而河水是一直流动的,会稀释毒性,所以耕牛才会在到达县府之后才毒发。
我们三人比牛先喝了河水,所以我们三个人才会没事,只有牛中毒了。”
听完柳沧的话,县令又问道:“此物毒性当真如此大?”
柳沧:“县令可以让手下人抓一只老鼠过来,再端来一碗水,我仅用一片叶子划过水面,看看老鼠喝了之后,会不会立刻暴毙。”
“好。”县令转头去和旁边的人吩咐道:“按这位士子说的办。”
小吏道立刻道:“是!”
老鼠很快就抓来了,柳沧依言用一片叶子叶子沾了沾碗里的水,拿给老鼠喝。
众人都紧张起来,紧紧盯着老鼠。
果然,老鼠喝了不过几口,就口中流血,只挣扎了几下后便很快断了气。
看到这一幕,黑松倒吸一口凉气,还好父亲他们在牛之前先喝了水,不然……
头疼的案子终于破了,县令非常高兴,连连夸赞道:“小士子所言非虚,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等自愧不如啊!”
抓着老鼠的小吏也对柳沧投来了敬佩的目光,如果不是手上还抓着老鼠,他真想上前去搭几句话。
最高兴的莫过于黑松了,他深深作了一揖道:“秦沧兄弟的救命之恩,黑松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柳沧将他扶了起来,道:“莫要如此说,我帮忙解决这个案子,并非图取得你的报答。”
黑松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话太轻微,也没什么能立刻报答柳沧的,便没有再开口。心中却已经决定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嬴政看着站在众人中央越来越耀眼的柳沧,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另一个向柳沧致谢的是邬壁,他没有因为遭受无妄之灾而有任何怨言,反而非常感谢柳沧还了里正清白。
“你先前在小道上左右翻找,也是为了找出可以替里正洗脱冤屈的线索吧?”柳沧问道。
邬壁回道:“正是。”
黑松知道柳沧这句话是替自己问了,他为怀疑邬壁而感到羞愧,当即和邬壁道了歉。
邬壁接受了他的道歉,两人的感情恢复如初。
见邬壁品行端正,柳沧也向他道歉,之前不应该对他生疑。
邬壁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不熟悉,产生怀疑也是正常的。
最后,官府判决里正按照市场价赔偿整头牛,再加五十鞭笞。
虽然牛不是里正毒死的,但是里正看守有失,依旧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如果牛不是中毒而死,那官府可以负责将牛肉卖出。卖出的钱不够重新再买一口牛的话,里正只要补差价就可以了。可是现在牛是中毒而死,肉卖不出去,那里正就只能全家赔偿了。
黑松是个孝顺的孩子,主动请求替父亲受了鞭刑。
然而鞭刑忍一忍就能撑过去,但是买一口牛的价格全是他们无力承担的。
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就用爵位抵消。
黑松坚决不同意用父亲的爵位抵消罚款,钱没有了可以再赚,爵位却是战场是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是父亲一生的荣耀。
柳沧想帮忙,但他们是出来游历的,身上本就没带多少钱。再加上路上的各种花销,现在也就只剩下大概一千五百钱了。
可是一口牛的价格是七千二百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