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一向这么自信么。”
白子鸢轻漫地睨着云薇薇手里的宣传纸,戏谑道,“你以为八音盒的设计是谁都可以尝试的么,除了一个钢琴的外观,它靠什么旋转、靠什么发声,那些机械的原理,你该不会以为是天上掉进你脑子里的吧?”
一句话,把云薇薇讥得面红耳赤,她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她刚刚就是脑子一头热地想着要参赛,至于这些机械原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
而如今经白子鸢一提,她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也太自不量力了。
可,就冲着白子鸢的看轻,她也不可能认输。
云薇薇冷冷道,“白子鸢,我的事不用你管,倒是你,你为什么还在欺骗伯母,什么婚礼,你不是说三个月后就把孩子还给我的吗?你又要言而无信么?”
“我既然答应你三个月离开,就会让你离开,至于我母亲,你无需多问。”白子鸢显然不想多谈,转身就要进自己的房间。
云薇薇唤住他,“白子鸢你等等,那伯母真正的儿子呢?我看得出你对伯母很敬爱,那你更应该知道,伯母真正想疼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你是假的,你冒充了伯母的儿子,你究竟把伯母的儿子弄去哪里了?你不该这么一直欺骗伯母!”
“我就是她的儿子。”
白子鸢的表情蓦然冰冷,没有回头,只是阴冷地道,“云薇薇,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小心你儿子头手分离。”
砰。
门扉关。
云薇薇懊恼万分,却又莫可奈何。
去了趟商场,云薇薇买回了很多东西,画质画笔,更包括了很多八音盒的设计书,而当她真的看了,才知道有多难。
珠宝设计只是一种面向设计,可八音盒的设计,其内部结构复杂得根本不是她这种菜鸟可以触及的,没有一些钢琴设计基础或者说机械原理基础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设计出来。
难道她还没开始,就预告着结束了吗?
云薇薇咬咬牙,想到墨天绝那张冰冷的脸,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她就这样钻在了书里。
除了准备一日三餐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看书,她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看累了就从轮椅上起来做复健。
她撑着助步器,一步步地向前挪,她膝盖的神经受损,走的时候很疼,可她咬牙忍着,沿着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疼得满头冒汗,她以为自己或许可以脱离助步器走了,她将助步器放到一边,想要不靠支撑地向前挪步。
可。
砰一声。
她的脚才刚着地,就因为腿部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而重重地跌在地上。
此刻是凌晨12点,她的身边并没有女医生作陪,所以更不可能有人来扶她。
可,真的太疼了。
云薇薇撑着胳膊,皱着脸,却怎么都无法从地上自己站起来,这一刻,莫名的无助感和挫败感侵蚀着她。
三天了,她还是搞不懂八音盒的机械原理,就像是雾里看花,她以为自己懂了,可真的画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画。
纸篓里满是她画废的草图,没有一副是能用的。
而她做了这么久的复健,可一脱离助步器,她还是无法靠自己行走。
她就像一个失败者,做什么都不行。
云薇薇懊恼地垂着自己的腿,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无依无靠,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依靠。
那些自己无助时有人陪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遥远?
墨天绝,那个在自己失明时抱着她的男人,他不记得她了,而如果他还记得她,他一定会抱着她,陪着她,她不会害怕跌倒,因为会有他扶。
可现在谁来扶她?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