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城没死。
我却坐了牢。
他没有我想的那样肠穿肚烂,只是轻微伤,我被判了三年。
我在法院门口被警车带去劳改农场的时候,我看到了阿鬼站在门口。
霏霏站在台阶下面,哭得眼袋都掉下来了。
我可以跟她有短暂的几分钟时间交流,霏霏握住我的手,一直一直发抖。
“小西还没找到?”
她摇头:“还没,但你放心,我会一直找她的。”
“嗯。”我捏捏她的手,她在我手心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楚颜,我过几天就去看你。”
我上车的时候,阿鬼走了过来,我知道他有话跟我说。
但我没话跟他说,所以我连回头都没有,就上了车。
车子发动,霏霏矫情地流着眼泪追了几步。
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打开了紧握的手心。
是一颗巧克力糖,我和霏霏都很喜欢吃的牌子。
坐在我对面的警察拿过去检查了一番,又还给了我。
我撕开包装纸,把糖果放进嘴里。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除去审判期间在看守所的时间,我还需要在劳改农场待两年零九个月。
刚进去的时候,我分分钟都想一头撞死。
同监房加上我一共有八个人,年龄层次不齐,鱼龙混杂,进来的原因也是千奇百怪。
住在我上铺的李美荷,因为家暴失手捅了她老公,她老公没死,自己却判了八年。
住在我左手边的阿猫是个小姐,伙同姐妹仙人跳,判了四年。
住在我右手边的财姐,原来是个生财有道的女老板,被鲜肉骗的清洁溜溜,最后找几个人把鲜肉揍了一顿,揍的太狠了,直接把鲜肉揍死了,被判了无期。
反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和原因。
后来大家都熟悉了,她们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一个男人害了我妹妹一辈子,我把他捅了。
阿猫坐在她的床上冷笑着结案陈词:“这个世上最可恶的就是男人,如果不是他嫖了我不给钱,我会仙人跳他?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看到一个男人就杀一个。”
我不会一杆子抡死一船人,但我对周苏城的恨,与日俱增。
偶尔在活动室里,会看到关于周苏城的新闻。
他的生意依然做得风生水起,周氏集团的业务涵盖房地产,娱乐业,进出口,说是整个桦城的经济命脉被他握在手里都不为过。
周氏娱乐公司开业的时候,他在镜头前答记者问,依然帅气依然气宇不凡。
他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丝变化。
但我却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我跟财姐学会了吸烟。
我们躲在洗手间里,她教我吸烟,那是她家人来看她,偷偷给她带进来的,她说她藏在短裤里才逃过检查。
我跟李美荷学会了说脏话,她每天都用最脏最毒的话骂她那个杂种老公,她说等她出去,她一定还会捅他,但这次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我跟阿猫学会了如何勾引男人,阿猫说我长得漂亮,哪怕现在头发剪得像个男人,但我媚眼如丝还是很勾人。
霏霏两个月来看我一次,每次都带来衣服和吃的,还会给我在这里用的卡里充很多钱。
最后一年,霏霏告诉我,她在一个国际上的舞蹈大赛上获得了银奖,她可能要去国外进修两年的时间。
她为她的决定感到抱歉,哭了很久。
其实我觉得她的选择是对的,我衷心地祝福她,希望她能有所成就。
最后我又跟她说:“你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帮我在我的物品箱里存一包烟。”
霏霏惊讶地看着我,我跟她笑笑:“我不要女士香烟,那个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