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又抱拳道:“何大爷,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了,不过是请了你的家人来做客,约你来谈一谈……”
何大爷怒道:“放屁!你才多大?站一边去!”
小伙道:“在下马武,实在是猪名狗姓,污了何大爷的耳朵。”
杨铁山对马武道:“听到没有,人家叫你滚一边去!”
周乾干道:“马武,站一边去!”
马武回望祁凌致,祁凌致也道:“请你站一边去。”
马武抱拳鞠躬道:“大人,何大爷知错能改,把粮食都捐给了灾民,原谅则过……”
祁凌致挥挥手道:“知道了。”
马武无奈地退开,不住给何大爷打手势,叫他跪下。
何大爷抱臂而立,对马武的手势置若罔闻。
周乾干对身边的黄福生道:“马王爷累了一天,给他另备一壶酒,炒两个菜,请他一边去喝。”
黄福生道:“马爷,请。”
马武走两步,再次回头抱拳对祁凌致道:“大人,望你开恩。”
祁凌致道:“你尽管去喝酒,本县忙一天也是饿了,何大爷设坛求雨、为民请愿、劳苦功高,他更饿,本县自然是要陪他喝一杯。”
马武还要说,被黄福生拉了就走。
马王爷的名头,何大爷倒是听过,但却不认识,这小屁孩连连替自己求情,想必就是好心。他也不去细想,就要看祁凌致对自己这些人采取什么态度。
没想到祁凌致把右手一摆,做了一个请式道:“何大爷,请吧?”
何大爷已经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见他这样,瞪着眼睛问道:“你不要拿我吗?”
祁凌致笑了道:“谁说要拿你呀?你在那里求雨,本县失察,却把你的粮仓开了,把粮食都分给了灾民,这是要跟你赔礼道歉,要赏你黄金条子呢,酒席都备好了,请!”
何大爷知他并不是好意,但老父老母被人拿着,既然来了,就是下油锅也只能去了。只是,身后这帮兄弟只怕要跟着受些冤枉,遂看向赵俊林等,最后征求他们的意愿。
赵俊林眼都不眨一下道:“去就去,怕什么,怕了就不来。”
祁凌致哈哈一笑,完全没有了石像老爷的呆板,亲自前面带路往县大堂而去。
何大爷等大步跟上,杨铁山,周乾干和一群带刀的捕快兵勇在后面断后。
何大爷想,你叫老子去喝酒,却把老子往县大堂引,分明是要连夜升堂,请老子吃板子,你当老子怕吗?
一进门,大出意料,公堂之上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搭好了十来张乌漆的椅子,桌面上竟是杀鸡煮鱼、七荤八素摆了一大桌,光是金泰祥的酒坛子就摆了七八个,杯盘碗盏更是塞之不下。
这可不像是要升堂审案,而是真的要喝酒吃菜。
何大爷毫不客气地坐下,自己坐下又叫兄弟们坐。赵俊林等人不免侥幸起来,也不客气讲礼,十来个人就把一张桌子坐满了。
都坐好了,何大爷才一拍桌子道:“明白了,鸿门宴!”
祁凌致微微一笑,不去理他,只对杨铁山道:“人多了许多,坐不下。杨师爷,你把那素菜挪两盘到公案上来,我们三个就在案台上陪何大爷和他的弟兄们喝。”
杨铁山依言而行,端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凉拌三丝,又把那碗筷酒碗取了三副,顺便提了一坛酒上来,其余的荤菜大肉,一概留下。
他三人也分了个主次,杨铁山最里面,祁凌致坐在了中央,周乾干坐在最边上。
祁凌致叫了一声道:“来两个人,给何家的大爷们倒酒!”
门外果然进来两人,提起酒坛子挨边儿倒满了桌上的酒碗,然后退下去。
周乾干也提起酒坛来把自己三人的酒碗倒上。
祁凌致端起酒碗来说道:“何大爷,你一辈子都是个牛脾气,最喜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本县念你辛苦才请你喝酒,你偏要说是鸿门宴,就这一句话你就该喝上一碗。何大爷,你知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