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钟离圭方樾差点坐不稳。
“钟离圭盛给你下的这慢性毒极为温和,你拿毒来见我那日,你的身体状况瞧着还不算太糟糕,照理来说,最起码也应该再服用一年的药量才会致命。”
“所以,还有一个我不知道人在给我下毒。”
钟离圭方樾沉着脸开口。
“还有谁?殿下再想想,还有谁?”
陈惊枝忙不迭的抓着钟离圭方樾的双肩,迫切地问着。
“若是知道另一味毒药是什么,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虽说这余地也极为渺茫,但总比眼前的一条死路的好。
“我不知道。”
钟离圭方樾垂着眸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殿下再想想,还有谁会害你。”
陈惊枝眼中满是慌乱,手里也不断冒着冷汗,眼角已经溢出一点湿润。
钟离圭方樾低垂着脑袋,刚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今又知道暗处还有一个想要自己的性命的人。
钟离圭方樾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迟钝,像是被木锯不断生割一般,头痛欲裂,眼前的景物也似乎越来越模糊。
他的性命就这样轻贱吗?
哪怕他再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可似乎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夺走他的性命。
“殿下方才说,眼睛越来越模糊?”
陈惊枝似乎是想到什么,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急切问道。
“对。”
接连的打击叫钟离圭方樾此刻的脑袋已经开始混沌,他艰难的辨别着陈惊枝的话,回答道。
“我想到一种毒——早年间江湖便失传的枯藤丸。”
“那是什么?”
“一种控制人的毒药,一直服用只会叫人身体逐渐孱弱,并不会伤及性命,但若是与殿下早前服用的毒药交织服用,便会加剧五脏六腑的衰败,并且在完全毒发之前难以察觉,毒发的症状之一便是视线逐渐模糊,直至失明。”
陈惊枝声音有些颤抖。
“是不是公上容喆他对你下毒了?!”
近日以来钟离圭方樾都是住在国师府,也无外乎陈惊枝会如此想。
“当然不是。”
钟离圭方樾想也没想便矢口否认。
“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
也不知道是说给陈惊枝听,还是为了安抚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动摇,钟离圭方樾重复了两遍“不可能”。
“我得回去了,容喆要担心了。”
钟离圭方樾忽然起身,失魂落魄间却不小心碰翻桌上的茶杯,杯子里盛着的半杯热茶就这样浇在他手背上,烫起一片红。
“殿下!”
“我,我没事,没事。”
陈惊枝一个跨步上前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钟离圭方樾,他却连忙后退摆手。
“惊枝,我得回去了。”
“殿下……”
陈惊枝双目泛红,抓住钟离圭方樾的衣袖。
“你要回去哪儿?肃王府吗?”
“不是,我得回家,他等久了会担心,现在就回去。”
钟离圭方樾现下脑袋依旧混沌得厉害,说话也有些颠倒。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钟离圭方樾摇摇晃晃的朝着房门走去,倏忽间却忽然晕倒。
“殿下!”
好在距离不远,陈惊枝一个箭步过去便将人接住钟离圭方樾半合着眼睛躺在他怀里。
“吱呀——”
“你们俩在做什么!?”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一道夹杂着怒意的声音随着屋外凌厉的寒风刮了进来。
公上容喆满面怒容的站在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