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起身,表示谢意,又喝一杯酒。
这时,柳朝云看见顾衍捧着一杯茶,而不是酒杯。
“萧夫人跟着萧将军征战,想来也不容易。”说着,又倒了杯酒,朝顾衍举起。
顾衍也起身,举起茶杯,想以茶代酒。
正准备喝下,忽然有一人道:“国师大人举酒,萧夫人是否也当以酒回敬呐?以茶代酒,是不屑与国师大人共饮吗?”
顾衍手中的动作停住,循声望去,原来是柳风年。
柳风年笑着,好像善意劝告,眼神却不善,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顾衍明白,他在告诉自己,柳朝云现在权势滔天,连公主都要顺从他,自己最好还是依附他,方可平步青云。
他的身子好些,却还是不能喝酒,酒性烈,与他平日吃的药相冲。
顾衍不知如何做,端茶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时身旁的萧绎起身:“夫人最近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柳风年还是不依不饶:“夫人不适,当是将军代饮酒啊!”
整个宴堂的人都看着萧绎,看他如何做。
柳朝云也看着萧绎。
萧绎若不喝,便是公然拒绝他柳朝云,萧绎若喝,则是顺从了柳朝云,那么此人便有利用的余地。
顾衍也明白萧绎进退两难,干脆给自己倒了酒,准备一饮而尽,不过是一杯酒,断不可为此让萧绎陷入两难的境地。
虽说顾衍平日总与萧绎置气,但多少是宫中走出来的人,什么是大局,他很明白。
“柳风年。”
顾衍正准备喝,却听萧绎沉声开口。
众人见他直呼柳相的名字,皆惊诧不已。
“你最好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萧绎道,“我是北漠大将军,我的夫人顾衍,是七皇子,亦是一品诰命夫人。”
“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将和夫人这样说话?”
此言一出,宴堂忽的安静下来。
众人终于明白,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是萧绎,是朝野上下唯一一个拥有百万死士的萧绎,是鬼策军的主帅,是南域唯一的大将军。
还是七皇子的相公。
顾衍有些吃惊的回眸看向萧绎。
只见萧绎给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柳丞相要是那么喜欢酒,我敬你一杯。”
说罢,把手中的酒全部倒在地上。
琼浆玉液撒了一地,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宴堂仍然静的落针可闻。
现在是柳相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萧将军,这倒不必”柳风年还想推脱,却听萧绎厉声道:
“我问你是喝,还是不喝?”
柳风年有些害怕了,忙给自己斟满一杯:“我喝,我喝,萧将军敬酒当然得喝。”说着,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萧绎见他喝了,看向柳朝云。
柳朝云表情仍不变,毫无波澜,只是嘴中说道:“既然夫人身体不好,那还是少饮酒为好,是我唐突了。”
顾衍微微点头,而后坐下,心中暗暗舒一口气,背后不觉间已经出了汗。
镇宁公主在一旁看着,虽然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但看顾衍有如此的相公,心里还是很欣慰。
宴会得以继续,众人又开始说笑。
只是柳朝云和柳风年笑不起来。
宴会结束,萧绎带着顾衍回府,众人也都散去,柳十安让车马先行送回,柳风年借口说要与柳朝云商讨军国大事,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