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跪,来送圣旨的是宫里的曹公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圣旨上说,皇帝听闻萧将军征战半年,打了胜仗,龙颜大悦,要萧将军十日后携其夫人进宫领赏。
顾衍垂着头听,觉得可笑。
进宫行赏,不过是让朝堂百官看个笑话。
看原本最受宠的七皇子,在边关过得如何落魄,没了皇上撑腰,会变成什么样子。
接了旨,顾衍准备回帐子里,却被萧绎叫住。
萧绎昨夜的酒已经醒了,昨夜那般幼稚又固执的神态早都没了。脸还是那张丑陋的脸,与平日并无两样。
顾衍看着这张颇为熟悉的丑脸,一时间恍惚觉得昨夜好像一场虚幻的梦境。
顾衍以为萧绎终于要问自己为何装作哑巴,但萧绎却问他,昨夜醉酒后有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过分之举?顾衍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绎。
“昨夜我喝的多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顾衍一下子怔住。
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说的倒轻巧,好像一句话就能抹清昨晚那么多事。
见顾衍没反应,萧绎还不明所以:“若是我昨晚有什么失态之举冒犯了夫人,还请”
顾衍失魂落魄的摇摇头,转身回自己帐子里。
若都是酒后的一时兴起,那么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作,都是过分之举。不管是那些话,还是那个吻。
他很想把昨晚的一切都当做一场荒诞的梦,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会真的相信酒后吐真言,偏偏那只赤石镯子在手腕上,还有温热的触感,偏偏他忘不了萧绎昨晚那张令人失神的脸。
沈朔半中午才堪堪醒来,来到顾衍的帐子中,见顾衍神色不佳,问他是否有什么不愉快之事。
顾衍却把沈朔打发出去,独自在帐子中。
他认为自己不是很在意萧绎,他以为萧绎说昨晚的事都忘了,自己也能一笔勾销不去再想,但他却莫名的烦躁,像是胸口有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三日后。
沈朔小心翼翼的掀开顾衍的帐帘,给顾衍送来早饭。
他不知自家殿下为何这几日如此烦躁,光是盛饭用的瓷碗就打碎两只,划伤了手却不让包扎,让任由伤口流血,再及其缓慢的结疤。
沈朔看自家殿下白皙的手上多了几道丑陋的划痕,十分心疼,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做,因为他从没见殿下这么暴躁过。
去从北漠到南域,要七日行程,算算时间,今日就当启程。
顾衍不想去南域,也不想朝圣上。
但皇命难违,若他不去又要给他安上抗旨不遵的罪名。
于是沈朔服侍着他换上锦衣。
以往他都是穿皇子的衣裳,如今却要穿上将军夫人的朝服,以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觐见了。
待他更衣完毕,温重瑾早已在帐外等候多时。
“萧夫人,请。”
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顾衍感觉听着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