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摸了摸马儿的头,神色坚毅地望向断桥,调转方向往回走,约莫五十步时他停下,再一次调转过来,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驾!”
马儿扬起马蹄,飞快地驰骋了起来,在临近断桥时,宣平侯的双腿夹紧马腹,猛提缰绳!
面对奔涌的洪流,马儿没有退却,而是顺应主人的指令纵身一跃,从断桥上跨了过去!
“好样的。”落地后,宣平侯拍了拍它,“走!”
过了前面那个村子就是直达梁王府的官道。
老梁王,你死期到了。
“六郎!你慢点儿啊!”
在不知摔了多少跤后,刘全都快没力气了,他们如今的状况是连马儿都不肯走了,他们只能牵着马艰难前行。
“你看!到了!”
萧珩指着弥漫在暴雨的村庄,“那个就是溪水村!”
“有吗?”
天太黑,雨太大,刘全的油灯几乎照不出多大的视线范围。
他们从早上到走到现在,他压根儿不清楚眼下什么时辰了,他只知道自己实在走不动了。
“应该快到子时了。”萧珩气喘吁吁地说,“你别过去了,就在这里等我。”
“那不行……不行……”刘全坐在地上。
萧珩从他手中拿过油灯,没牵马,徒步走向了村庄。
“六……六郎……”刘全连喊人的力气都没了。
村子里的村民已经疏散了,能带走的家禽也带走了,村庄里空荡荡,只有他孤单的身影。
他从村子里穿过去,走到村口时,他听见了官道上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是他!
是宣平侯!
萧珩距离官道太远了,奔过去的功夫马儿已经跑远了。
他只得一边冒雨往前走,一边高声呼喊:“停下!停下!”
暴雨声最大程度地屏蔽了一切声响,连身下的马蹄声都变弱了,何况是一道遥远的人声。
但宣平侯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不太真切。
有人在说话吗?
有人在喊他?
像是……儿子的声音。
随即宣平侯笑了,他儿子在京城,怎么可能赶来这里?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驾!”
他厉喝。
萧珩眼睁睁地看着一人一马从自己面前的官道上驶了过去。
他只觉呼吸都被扼住了。
宣平侯看见他手中的油灯了,但宣平侯没有停下,他不会随便为了一个路边的陌生人停下。
萧珩望着摇摇欲坠的山峦,山石已经在簌簌滑落了,他几乎可以听见山体内部崩塌断层的声音。
他望向不顾一切冲向山峦的高大背影,心底有个声音冲破厚重的枷锁。
“父亲——”
策马狂奔的宣平侯心口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