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誉从里面出来,烛光下,他浅浅的笑容,略微苦涩。
洗漱之后,两人卧榻而眠。
“你爹,该被我两给气死了吧?”
刘誉没有说话,心理隐约的担忧,他恨自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身世清清白白的猎户。
他害怕将来有一天,会害得翎儿与他受苦。
“里衣也脱了呀。”
苏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差不多都好了,不用擦药了。”
“那怎么可以,万一又留疤了呢?你是为我和爹娘挨得棍子,想想当时那个情况,我真的觉得好无力。”
刘誉反手握住苏翎的手,“别怕。”
苏翎笑了笑,他脱了里衣,上药,包扎,和衣躺下。
“你会不会怪我,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钱?”
苏翎粉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佯装生气的模样,“怪,都怪你!”
“翎儿,我只是想你一个人会很辛苦,要是请外面的人来做工,指不定又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隐患。多一些自己人,起码会放心一点。到时候,我去了京畿,你一个人,要照顾一大家子人,你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忙得过来呀?”
“翎儿,虽然爹娘他们会帮着你,可那么大的作坊,我真的担心……”
扑哧一声,苏翎笑出了声。
“你骗我?”
苏翎撅着嘴,“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就给了你一百多两银子,你给我带回来了四十个人,明明就是很贤惠,很持家啊。”
贤惠,持家……
这不都是夸女子持家有道的吗?
刘誉蹙着眉头,越发觉得被苏翎戏耍了。
可偏偏他却觉得很舒适,看着她的眉眼,完完全全白皙的面容,一个多月的光阴,她就如破壳新生一般,娇如花朵。
“只是……”
苏翎眉目笼罩了一层灰似的,“爹生父母养的人,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却是奴仆,像货物一样被买卖,世道真是不公平。”
“夫君,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生活模式。”
身为现代人,对于奴隶制,并不赞同。
“日后,他们也都是可怜人,被当做货物买卖,这些年民生艰苦,多少饿死之人,他们留下来,咱们至少可以给他们一餐饱食,不至于饿死。总比日日关在官牙那种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强。”
这话倒也有理。
刘誉大抵想着,翎儿以前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农女,逃过一劫,如今这般盛况确实是不习惯的。
就是他自己也不太习惯,被人叫做老爷……
两人对视许久,抱在一起取暖。
“公公爹他不愿意搬去新房子里,所以我只让我爹娘先搬了过去。”
她手指在他胸膛画圈,“公公爹说,他住老房子习惯了,不想住什么新房子,只想安安生生,踏踏实实的过安稳日子。”
“爹他是担心我……”担心被人发掘身份吧。
“我知道,我明白,也理解。”
想了想,苏翎又说:“什么时候,公公爹和小姑子搬去新房子,那我们就什么时候搬过去住。”
“好。”
“那你打算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刘誉摇头,“今日我去了济民药铺,莫大夫说过几日再找我。”
“莫大夫他靠谱吗?就算他曾是太医,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县城的大夫,能认识远在京畿的护国公?”
“你一个小小农妇,不也把生意做到了百味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