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药包一并收起来,原料没有问题,丢了可惜,收起来回头再用。”
虞泠看了眼自己身上,她只是脱去外袍,贴里还未来得及换,不过也已被风干。
罢了,眼下她若精心打扮,落在旁人眼中还不知是什么样的罪名,这样便很好。
“待会沏一壶花茶来,用蔷薇花冲泡,记得,要在茶盏中留一朵泡开的蔷薇。”
小禾不知自家主子是何意,陛下从前来凤栖宫,都是喝的雨前龙井,今儿怎么……
见虞泠面色淡淡的,小禾无暇多问,响快地应了声:“诶。”
虞泠从库房出来,走进暖阁时司鹤已坐定,她便上前行礼:“不知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望陛下莫要怪罪。”
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司鹤眸光微暗,他正欲开口,小禾便端着沏好的茶进来。
虞泠亲自接过茶盏,恭敬地奉到皇帝面前:“臣妾从太后宫中回来后,就从库房中把之前制的药包全部取出,亲自筛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更无任何可燃药物。”
虞泠说得气定神闲,仿佛是在帮别人查案,这件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也似。
见她这般淡定自若,司鹤倒是舒了口气,在过来凤栖宫前,他原本还为虞泠担心。
毕竟此事不仅牵扯后宫宫妃,还涉及到谋害子嗣的罪名。
不过他的皇后一贯如此,不知是不是天塌下来她也临危不惧?
沉着稳定这一气质,仿佛就嵌定在她的身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与改变。
皇帝揭开茶盏盖子,看到颜色清透的茶水中浮着一朵蔷薇时,面色复杂。
虞泠说完等了半天,见司鹤没什么反应,心下虽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陛下如果不信臣妾所言,不妨召太医院的章太医问个分明,臣妾所制的任何药物,乃至从太医院取了什么药材,章太医都记录在册,一眼就可分明。”
说来滑稽,章太医的话,还比她这个皇后可信几分。章太医是皇宫里的红人,太后与皇帝宫中的脉案,皆是他着手记录管理,是太医院最得脸面的太医。
然就是一位这样的人物,行事刻板、个性怪异,都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他眼里除了医术,旁的事半点入不得他的眼,为人有底线,是个正人君子。
也正因如此,章太医的秉性也招非议,在太医院并不讨喜,但虞泠与他却十分合得来。
虞泠管理后宫诸事,却不觉得有半分意趣,奈何又不得不做,不然就得大权旁落。
在后宫她觉得最有趣的莫过于她在太医院做章太医的跟屁虫,委实意趣横生。
章太医学识渊博,医术高明,虞泠跟着他,倒是真的学到了很多中医滋补之术。
而章太医的性格也让虞泠颇为欣赏,似他这等油盐不进,宁可断头也不移志之人,最适合留存证据。他说一句话,要顶上旁人十句,所以她此前特地留了一手。
她在凤栖宫制的任何药物,乃至从太医院取的药材,她都让章太医一一记下。
虞泠很清楚,自己在后宫配药制毒,定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从太医院走了明路的,都是用来制药,而自己院中种的,皆是藏着毒性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