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本想说其实可等虞言琛的伤好些再来也不迟,可这番话着实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一路陪着陛下赶过来,虽知他身上有伤,但不敢阻拦,唯恐他撑不住。”
他伤不及性命,这会子让他赶来见虞泠,好歹有一口气撑着不会怎样。
反之,倘若他阻拦虞言琛前来,他难免疑心那封信是鸣岐伪造,便真要心如死灰。
“抱歉,我前不久才记起所有事。”虞泠额头胀痛,隐隐有头疾发作的征兆。
虞言琛在她看来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几位国主之中,当属虞国国主最有风度。
也正是这样的人,最重情义。一个雲殷的死已是他承受的极限,偏偏妹妹也没了。
在虞言琛的视角看来,皆是自己没阻止这场联姻,所以才导致他们二人皆因翎国丧命。
他预备举兵攻打翎国,是为了妹妹与好友报仇,这么做他心里才能好受些。
“皇兄的伤口已上好药,接下来只要静养几天就能好起来,劳烦将军这几日帮忙照看。”
虞泠看着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虞言琛,一阵苦涩自心底蔓延开来,倘若虞言琛知晓自己的妹妹早已死去,且就在抵达翎国当日,不知会作何感想?罢了。
虞泠垂下眼帘,这个秘密天底下谁知道都无所谓,唯独虞言琛不能知道这一真相。
“照顾陛下是我应尽之责,谈不上劳烦。”鸣岐眼中只有虞言琛,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虞泠陪着虞言琛坐了会,直至他的呼吸平稳下来她才暂时离开,去药房亲自煎药。
药房摆着十来架百宝格,每格都放着不同的药材,且注明是什么药,排列鳞次栉比,找起药来很是便宜。从百宝格到用药,无不是司鹤亲自整理安排。
这座院落看似是临时安置,但虞泠从住进来就发现,这里处处都经过精心布置。
如此花心思的事,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做不到这么周到,想来从一开始司鹤就有所准备。
她假死后,司鹤大抵想起她从前就不爱待在宫中,于是就自顾自收拾出这座院子。
不承想,她还有回来这一日。虞泠从百宝格上取下要用的药材,一时有些晃神。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虞泠回过神就被搂入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烧,是最近太累了么?整日里魂不守舍的。”
虞泠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转过身回抱住司鹤:“谢谢你及时告知我皇兄的消息。”
她不敢相信,倘若真的碰到她离开翎国,安排好其他事再去虞国,虞言琛又是何等情形?
他的精神状态与身体都等不到那个时候,虞泠方才想到这点,心中实在害怕。
虞泠坦白身份到现在,还是头一回在他面前流露自己的情感,司鹤瞳孔微缩,怔愣片刻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其实无须言谢,他本就藏有自己的私心。
“皇后忽然向朕道谢,真令朕有些受宠若惊。”男人垂下眼帘戏谑地看着她。
虞泠撇了撇嘴,想把他推开,他反而搂得更紧:“我只是答应留下,可没说自己要继续做翎国的皇后,陛下犯不着这会子试探我,我还要煎药,陛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