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官家女子,不会知道这些急救技巧,至少司鹤从不知虞泠具备这些技能。
司鹤心间似乎有一根针梗着,越想越不是滋味,难道从始至终,真是他多想了?
想到这些天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认错人,司鹤失望地敛了神情,心下觉得不甘。
“我竟不知,柳姑娘看起来瘦弱,还有这等力气,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劳烦了姑娘。”
他说得客气,让虞泠有些不习惯起来,上回见面,他狂热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喜。
“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还你的救命之恩,算不得什么劳烦,吃些东西吧,我烤的鱼。”
虞泠说着把烤鱼递到他面前,鱼不大,只有小小的一条,可抓到两条够两人一人一份,已经是虞泠花了大力气捕来的。司鹤看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眸光微闪,接过烤鱼吃了一口。
“姑娘自幼就会这些?”他问这句话时,目光始终落在虞泠手上带血的纱布上。
虞泠当即皱起眉头,轻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陛下还想试探几回才肯善罢甘休?”
“我自幼在乡野长大,不似昭阳皇后一般贵为公主,是朱门绣户养出来的天潢贵胄。”
所以她不可能是死去的昭阳皇后,虞泠念及他思念亡妻,到底把话说得和软些。
“对不住,朕原是想着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但确实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那些人没有追到这来,应当已经被陛下的人解决,您身边的侍卫应当很快就找到这。”
瀑布只连接一条河流,他们被冲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冲到中下游的河滩上。
虞泠担心刺客会追过来,就先把司鹤拖到隐蔽的山洞中藏身,所幸无人追杀到此。
“不过山涧地势险要,今日他们是找不过来了,但最迟也就在明日入夜之前。”
虞泠启唇侃侃而谈,好似对司鹤身边的暗卫很是了解,司鹤不知在想什么,只“嗯”了声。
到了深夜,虞泠自制一盏小灯,说去外头转转,不一会就回来,让司鹤在洞中等她。
司鹤自然不会乖乖坐等,在虞泠出去后不久,确定身上的伤无碍便起身跟了上去。
虞泠走到河滩边环视周遭,确定无人后才把风放在边上,缓缓解下身上的衣衫。
泠泠月光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虞泠身上泛着一层光晕,犹如落入凡尘的仙子。
偷窥女子沐浴实乃令人不齿的行径,司鹤不屑这么做,也深知自己应该立即离开。
可他的目光如同被沾在虞泠身上,怎么都移不开眼。在虞泠上身只余一件肚兜时,司鹤看见她背脊上的一点红印,红印的形状有些像一朵云,那是她自娘胎就带着的胎记。
世间或许会有许多样貌相似之人,但有一样是绝对不可复制的,那便是身上的胎记。
眼前之人,除去名字与记忆,旁的皆与虞泠相同,这其实与一人的情况有些相似。
想起深宫中的钟灵儿,司鹤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洞中,眼底的炽热一点点淡下去。
因是在山谷中,虞泠不敢把衣服尽数脱掉,只是擦洗了身子就把衣衫穿上。
等她回到洞中,司鹤已经山洞石壁上睡了过去,见状虞泠暗暗松了口气,在另一边坐下。
两人间隔地有些远,中间隔着火堆,到底是荒山野岭,又是孤男寡女,隔着终归妥当些。
虞泠拿出所剩不多的药草,研磨好放在一块石片上,起身走到司鹤身边拍了拍他。
“陛下,醒醒,换了身上的药再睡。”虞泠说着把药放在一边,作势就要解他手臂上的布。
这些布是从司鹤的衣服上撕下来,虞泠用起来毫不心疼,她才碰到司鹤的衣衫,他猛然睁开眼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因太过用力,虞泠的手被他抓得生疼:“陛下!”
司鹤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看着虞泠,与他对上视线,虞泠才发现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火光照在他脸上,模糊了他脸上的红晕与满头的汗,他就连呼吸都虚弱凌乱。
虞泠呼吸微滞,他发烧了?虞泠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司鹤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抗拒。
女子身上的幽香若隐若现,她的肌肤很是柔嫩,碰到他的额头时软软凉凉的。
探到他高得出奇的体温时虞泠眉头紧皱,偏偏在这个时候突发高烧,这可不太妙。
好在此处离水源不远,她设法取水回来,再寻些草药熬药应当能暂时应对一二。
司鹤的眼睫颤了颤,他的睫毛扫过虞泠的手心,这异样的触感令虞泠感到不大自在。
虞泠下意识想挣开手,这一举动却惹怒了司鹤,他面色一寒,用力把人拽入怀中。
“你发什么疯!”虞泠大骇,心头警铃大作,挣扎地愈发剧烈,可扣着她的手不为所动。
两人的身份在那,虞泠以为再怎么离谱也应当仅此而已,皇帝不过是烧糊涂了。
她才这么想,一只手就伸来捏住她的下颚,强迫扭过她的脸,迫使她转过头。
虞泠头才转过去,司鹤就俯下身吻上她的双唇,他身上分明烫得厉害,唇却冷得出奇。
虞泠大脑“轰”的一声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狠狠咬了司鹤的舌头一口。她以为这样司鹤就会放开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司鹤非但没松开,还吻得更加凶狠。
两人唇齿之间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且随着亲吻的时间加长,这股血腥气跟着加重。
两人之间的纠缠让虞泠发自内心地抵触,虞泠觉得恶心,可司鹤力气霸道,她挣不开。
她着实受不了这股血腥味,干脆屏住呼吸,终于在她快背过气时,司鹤放开了她。
就在皇帝松手那一瞬,虞泠动作敏捷地站起身,扬手不假思索一巴掌打在司鹤脸上。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以致巴掌声在洞内回响许久才散去。司鹤嘴角溢出一丝血,虞泠的手火辣辣地疼,可眼前之人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