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忱闻言正襟危坐:“臣弟令人去查,她的身世很诡异,乐坊的人说不出她是从哪来的,这也不意外,安排她的人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但在静陵一带,有人见过她。”
司鹤端起茶杯的手一紧,他此前没想过要到静陵一带去查:“确定查到的信息无误?”
“臣弟的人您是知道的,查不到就罢,他们查到的消息绝不会有错,这个人不对劲。”
司忱沉声开口,要说钟灵儿这个人的样貌就很不对劲,结合这些消息看来更加诡异。
见皇帝久久不语,司忱暗暗叹了口气,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皇兄,您……”
话到嘴边,司忱终是咽了回去,这件事旁人无论怎么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
司鹤身为皇帝,这些年的作为算是无可挑剔,性情是暴戾了些,但不曾压迫百姓。
作为帝王,他的功绩说是功德圆满也不为过。然就是这样一位人物,感情一波三折。
他此生动心的女子只有两个,可前后都死了,且都是早逝。一个死在他粗心大意,一个则是死于他的疏忽,这种事无论落在谁身上,都是无休止的折磨。
所以钟灵儿被带回皇宫,司忱见到那张脸,知道有问题也说不出把人清理掉这样的话。
一片竹叶被风吹落,飞旋着落在茶碗中,司鹤看着漂浮的竹叶,说:“朕自有分寸。”
“皇兄。”司忱移开那碗落了竹叶的茶碗,示意李怀忠去沏一壶新的茶来。
“又想什么坏主意?”司鹤目光柔和地应着,看待司忱仍旧像是看待一个孩子。
“皇兄这么说可是误会臣弟了,臣弟是见皇兄黯然伤神,想着留在宫中陪皇兄下一夜棋。”
司鹤心下一暖,却笑着拒绝了他:“你在宫里待着不自在,不必如此,朕明日出宫找你。”
听他这么说司忱便知他尚有事,意会地点点头:“那么臣弟就先回去了,对了,明光……”
明光从泱国回来,算时间该差不多抵达京城,到时自然要好好谈一谈泱国的事。
不过司忱此时提他,倒不是因为明光此前的功绩,而是提醒司鹤要提防此人。
司鹤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觉得稀奇地挑了挑眉:“你怎么对他似乎总有不满?”
“他到底是元庆太后的血脉,臣弟不得不多心,不过皇兄御下有数,您心里有底就好。”
司忱说完也不再多言,朝司鹤拱了拱手就离开了文清殿,宫里,他确实不喜欢待。
若非需要时常见司鹤,他就是踏进宫门都觉得晦气,好在造反后他不用上朝。
这点让司忱十分庆幸,也因为这一缘故,他时常感慨造反的唯一好处就在此体现。
回府的马车上,司棠紧挨苏毅坐着,司忱有些晃神,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小时候他也如同狗皮膏药,整日里跟在皇兄身后,皇兄分明整天冷着脸,却不赶他。
他的心情好了许多,拖着腮捏了捏他们两个的脸颊:“你们俩待会想去哪?”
苏毅本来想不去哪,下意识看了司棠一眼后,眼神闪烁道:“不如就去茶楼听戏罢?”
司忱双手环胸,扬声道:“回回都去茶楼听戏,多没意思,带你们去玩别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