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要同臣妾一起歇息么?”他冒着夜色而来,身上沾染风霜,就连发丝都有露水。
“嗯,朕先下去收拾收拾,小禾不在,你也不着人到殿内伺候,自己不怕么?”
司鹤这番话问得寻常,仿佛只是对虞泠的日常关怀,可虞泠其实那等愚蠢之辈?
“府中守备森严,臣妾有什么好怕的,何况在小禾出去后,本宫叫了姜隐说了一会话,倒还好。浴佛节将至,臣妾觉得心下不安,所以吩咐他届时警惕些。”
她言辞妥帖,强调自己只是为浴佛节的安全起见才召见姜隐,与其他无关。
“嗯,谨慎些是应该的,朕先去更衣,你先睡下罢。”司鹤扬了扬嘴角,扶她躺下。
虞泠顺势躺下,目光顺着皇帝离开的方向望去,直至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
她眼皮有些疲倦地耷拉着,是自己力不从心的缘故么,总觉得与皇帝相处费心许多。
司鹤生性多疑,姜隐的身份只是捏造的谎言,她不得不琢磨皇帝所说的每一句话。
伴君如伴虎,她的言行举止许多时候不能够有任何行差踏错,免得引火烧身。
虞泠到底没有等到司鹤更衣回来,她扛不住袭来的困意,抱着锦被沉沉睡去。
司鹤回来时,床榻上的女子呼吸轻盈平缓,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男人走到床榻边,隔着纱帘望着熟睡的虞泠,一抹阴沉从他眼底一闪而逝。
“泠儿啊泠儿。”他柔声开口,声线与今夜的风一般柔和,抚去白日里的浮躁。
“你为何逐渐学会应付朕?哪怕你说的话漏洞百出朕都不生气,偏偏你的说辞太过完美,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真是教人不快。”司鹤扯开纱帐,榻上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
女子面部线条分明,因为太过瘦弱,下颚有些尖,她整个人都清瘦许多。
司鹤眉头皱起,眼底的寒意一瞬散去,意识到自己的心绪变得柔和,男人自嘲一笑。
他对虞泠,从来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看到她不适或是身体不好,就会消气。
“罢了,只要你能高兴,你喜欢怎么胡闹、算计朕,朕都可以原谅你。”
皇帝伸手轻抚女子的薄唇,脸上闪过一抹阴鸷:“只要你心里只有朕。”
一向浅睡的人,今夜睡得格外安稳,就连司鹤碰她也没有反应。
多日后,皇帝每每想起这夜,都觉得心脏阵阵抽痛,虞泠的诸多异处早有显现,只要他稍微注意些就能发现,可笑的是他恍然未觉。他说爱,其实他只在乎自己。
转眼到了浴佛节这日,天还黑着时各家就燃起灯火,天方灰蒙蒙亮长街两侧的人家就会在门前摆上供桌,在桌上摆放着各色瓜果以及香油蜡烛。
在太阳升起时,香炉中就会点香,整条长街上弥漫着各色香气,难得的事味道并不呛鼻。
这些准备,皆是为迎接游神的队伍经过,在神像被人抬着经过门前时,人们就会在门前跪拜,意味供奉神明,沐浴恩泽,以求来年的诸事顺遂。
浴佛节泱国皇室要祭祀先祖,这些事虞泠等人不用参与,他们要做的,是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