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石桥上时,她揭开车帘,把帕子中的碎片扬进桥下的河流中。
看着玉碎被河水淹没,她才心满意足地坐回马车内。原本她不想司鹤太为难,行事一直留有情面,如今看来,没有必要,这也有个好处,她终于可以放开手做事。
“郡主,半月后就是王爷的祭日,您可要回皇陵去祭奠?”侍女不着痕迹转移话题。
有关皇帝的所有问题,最好不讲为好,不然但凡说错一字,她吃不了兜着走。
“自然要回,这些年来多亏我那好父王的恩德,我才能过得这般随性所欲和畅快。”
西河郡主脸上漾开一抹笑,是真心感激的笑:“我不年年为父王上香,岂不是太不孝?”
她说着攥紧手中的手帕,手帕的末尾绣的是一朵虞美人,艳丽又精致。
皇帝对她起了戒备心,她正好需要暂时离开京城避避风头,且到了英武王的祭日,皇帝就会想起当年英武王到底实怎么死的,对她的不忍只会更增一分。
“您好容易做了这么多安排,好容易到今日,在这个节骨眼下离开,您甘心么?”
“噗嗤。”听到甘心二字,司浩音顿时笑出声来,怎么可能?
她苦心孤诣经营到今日,好容易送走一个钟灵儿,如今又来了一个虞泠。
司鹤的心思总不在她的身上,确实让人恼火,那又如何?无论人司鹤的心在谁身上,他的人,哪怕是他最后的尸体,都只能是她的,妄图和她争的人都得死。
何况,人的疑心不止,戏台已经搭好,好戏总会上场,她倒要看看虞泠怎么收场。
昭嫔昨夜侍寝觉得乏累,因着下雨的缘故,天气很是凉爽,她便在寝殿小憩。
不曾想就睡一觉的功夫,皇帝封妃的旨意就传到她的寝殿来,且再传她前往文清殿伺候。
昭嫔拿着手中的圣旨喜出望外,当初因为她与阮笙澜扯上关系,皇帝对其一直冷待。
在之后皇帝阖宫晋封时,唯独落下了她,便是有意对她的惩戒。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日日安慰自己,在后宫做一位嫔位也不算太差。
谁能想到三年过去,一封封妃的圣旨砸在她的头上,就算说是天上掉馅饼都不为过。
昭嫔的睡意散得一干二净,立即接了尚宫局送来的妃子服饰换上,欢天喜地前往文清殿。
她以为自己见到皇帝时,陛下会如昨夜那般爱怜她,可皇帝却端坐在殿中冷着脸。
只是踏进文清殿,就能察觉到异于常人的低气压,她想问李怀忠发生了何事,李怀忠却惜字如金,一个字都不肯说。昭嫔对其翻了个白眼,随即脸上挂上无懈可击的笑。
女子扭着水蛇腰走向座上的帝王,含羞带怯地唤了声:“陛下,臣妾见过陛下。”
“你来做什么?”乍听到陌生的声音,司鹤抬起眼,顿了一秒才问。
此话一出昭嫔……不,是如今的昭妃也跟着愣了愣:“不是陛下下旨召臣妾前来么?”
司鹤不耐地“啧”了声,他本是为了气皇后才说那些话,并非把此事放在心上。
就连昭嫔的容貌,因近几年除去虞泠,他极少在意旁的宫妃,就连她的模样都忘了。
眼前的皇帝与昨夜判若两人,又恢复成往日里冷冰冰的模样,昭妃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