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殷闻言有些愕然,紧接着眼神柔和下来:“陛下,您有时执拗起来,着实教人生气。”
他语气轻快,要不是身在牢中,两人就好似往日在屋檐下下棋说笑一般。
“无论您向司鹤许诺了什么条件,以此来换臣这条命,您都应该知道这不应该。”
他站起身,走到牢门前,只隔着一道木门与虞言琛对视,他想出去,轻而易举。
他以为虞言琛会怒斥他糊涂,不料虞言琛脸红一阵白一阵,却道:“叫兄长。”
眼前的帝王神色认真,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甚至有些委屈,自己分明像个孩子,却占着年龄大别人几岁,就非要人称其兄长,雲殷叹了口气,也是无法的事。
“好,兄长。我只要活着,无论是回到虞国,还是浪迹天涯,司鹤心中都会有一根刺。”
留着一个不能为自己所用的造反者,没有一个帝王能安心,司忱则是唯一的例外。
雲殷太明白帝王的心思,猜忌的种子只要在心中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兄长身为虞国的国君,应当事事已虞国的百姓为先,眼下虞国与翎国互通商市,两国交好,边境也安稳,不出十年,虞国的国力就能与翎国不相上下。”
然这都建立在两国友好往来的基础上,司鹤一旦对虞国设防,就会直接遏制到虞国的发展。固然虞言琛能靠自己的努力经营,但百姓也会因此多吃几十年的苦。
“兄长不必心有愧疚,我自愿赴死,不仅仅是为了虞国的江山社稷,我只是,懒得活了。”
虞言琛自大牢出来时,司鹤就等在大门外,见他是孤身一人,就知晓答案。
“回去吧。”司鹤没有多问,转身走在前头,虞言琛在门口站了会,才迈步离去。
司鹤撤了将雲殷斩首的命令,命人送了毒酒与匕首给他,让他选择方式自行了断。
雲殷选了毒酒,虞言琛亲自去为雲殷收的尸。为了不走漏风声,虞言琛将他的尸体烧了,按照雲殷所说的,把那枚绣着桃花的香囊与他的骨灰放在一起。
“鸣岐的伤已恢复地差不多,想来两日后就能醒来,届时皇兄就可回国。”
为了雲殷的事,他已经在翎国耽搁了不少时间,虞国虽有雲家军,但到底不放心。
“嗯,这些日子让你劳心了,你的伤口恢复如何?”虞言琛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妹妹。
“已好地差不多,兄长带将军的骨灰回去,预备葬在哪里?”虞泠的心情也不轻松。
“就供在宫内的佛堂中,朕好时常去看看他,不然他未免太孤单。”
话他没有说全,这只是其中一半的缘故,宫中的佛堂,离虞泠出嫁前的寝殿最近。
虞泠没有多少原主的记忆,是以并未察觉不对,只是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两人坐在房内相对无言,风吹开半掩着的窗扉,窗外开着一株花期将过的垂丝海棠。
“妹妹。”虞言琛眼神微动忽然开口,他鲜少这般称呼自己,虞泠闻言神色微僵。
虞泠看向他,就见虞言琛的目光看向窗外,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听虞言琛有些有些怅然地吐出一句话:“时间过得真快,眨眼桃花的季节便已过去。”
虞泠闻言鼻尖一酸,他哪里是在感叹桃花,是在感叹时间飞逝与生命的骤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