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妃子佳丽三千,皇帝身为帝王,理应雨露均沾、兼顾妃嫔,岂有只顾皇后的道理?看来皇后此前说会劝皇帝的话,不过是哄哀家的罢?真是好心计!”
话说到这个份上,虞泠再无反应太后必然大怒,于是虞泠“慌忙”起身跪下请罪。
“母后训斥得很是,儿臣是时常劝陛下的,可陛下执拗您不是不知,儿臣唯有劝罢了,陛下想要做什么,儿臣又能如何?身为妻子不能劝谏夫君,儿臣罪该万死。”
说罢虞泠诚惶诚恐磕头请罪,她一下磕地猛了,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得所有人一愣。
她谦虚受教又诚心认错,这一记响头过后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到底是皇后,既然劝不动,你就该想想办法,天底下的皇帝哪有只宿在皇后宫中的理?”太后始终盼望皇帝能有子嗣,可这些年来皇帝的后宫一直无所出。
好容易阮笙澜有了孩子,最后却不慎小产,而淑妃更是有孕后一尸两命。
“母后的训斥儿臣铭记于心,事后必然将此话传达于陛下,不让陛下再胡闹。”
虞泠全程态度良好,没有出言顶撞太后,更没有为独宠沾沾自喜,相反,她诚心认错,且说自己必定对皇帝多加劝谏,太后再加以苛责,那便是有意让虞泠难堪。
太后病重时,是虞泠出手相救,在众妃嫔面前刁难虞泠,太后也拉不下这个脸。
“你知道便好,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摆了摆手。
今日的请安就此不欢而散,出慈安宫时,阮笙澜刻意先一步在虞泠之前踏出宫门,于礼法而言这是僭越,阮笙澜无视皇后不是一两回,只要不是大事,虞泠也懒得与她计较。
“娘娘,太后斥责您,您做做样子就是,怎么还真的磕头磕得那般用力,教臣妾着实吓了一跳。”端妃与沐嫔跟在虞泠身后,待其他妃嫔各自回了住处才开口道。
虞泠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额头,苦笑道:“本宫说是不小心磕的,你们信不信?”
她是打算做个样子,可不料演至“动情之处”,一时没收住情绪,头就那么磕了下去。
“娘娘您真是……臣妾回去用温鸡蛋给您揉揉。”端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几个人在凤栖宫坐了半晌,今儿沐嫔起得早,在凤栖宫困得东倒西歪。
端妃与虞泠见了笑她是瞌睡虫,说了会话端妃就同沐嫔回去了,虞泠也小憩了半柱香。
“娘娘,陛下命人传了口谕来,说不来用午膳了,叮嘱娘娘千万要用膳,不可饿着肚子。”
小禾把虞泠从睡梦中摇醒,虞泠睡眼惺忪地躺了会,直至小禾催促才起身用膳。
往日里喜欢的饭菜摆得琳琅满目,不知是不是司鹤不在的缘故,虞泠吃得索然无味。
“小禾,陪本宫到御花园走走。”虞泠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筷子。
“园子几时去逛都可以,娘娘不多吃几口?您今早去慈安宫请安本就没吃什么。”
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小禾夹起一块虞泠爱吃的小酥肉放到碗里,虞泠却摇摇头。
“不吃了。”虞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小禾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敢再劝?
御花园内各处皆有花开,唯有莲池附近仅余满池逶迤的荷叶残枝。
如今不过初秋,虞泠外出就要抱着暖手炉,虞泠拢紧斗篷在水亭中坐下,看着池中的枯叶若有所思。她记得,此前摄政王权势如日中天时,时常与皇帝在此下棋。
在兵败之后,摄政王就被夺权软禁,他已对司鹤没有威胁,按理不久就会被人淡忘。
可不知为何,虞泠这些天总频频想起他,想起那日在繁花楼匆匆一见。
越是在乎一件事,虞泠心中就越是不安,她难道又忘了什么情节?她记不起。
“娘娘见过雲将军后心情就不大好,可是想虞国了?”小禾见虞泠心情不佳,小心地问着。
“非也。”虞泠支着下颚淡声道,她不过是穿越者,对原主故国哪里有什么思念之情?
提起雲殷,虞泠便记起她之前想问的事因知秋求她去救人而打断,至今也没机会再问。
不过那人一回动手,就有第二回,她守株待兔也并无不可,就是冒险了些。
虞泠轻掩着口鼻,尽量避免吸入飘浮在空气中的花粉。不过御花园地方广阔,且通风好,只要不作死凑到花粉多的植物前,一般不会诱发哮喘。
看到远处的枫叶,虞泠又想起苏念云前不久所穿的那身鹅黄色的衣裳。
苏念云近日所为实难令人不注意,她这般剑拔弩张,着实教虞泠有些意外。
在原书中,苏念云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这……倒也符合眼下苏念云的人设。
就在虞泠挠头之际,忽然听见一声轻哼,虞泠抬眸偱声望去,就见带着一众宫人招摇过市的阮笙澜。如今的阮笙澜受宠不如从前,那高调的行事作风倒是不改。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阮笙澜气势汹汹走进亭内,也不向虞泠行礼。
虞泠听得云里雾里,她自诩情商不算低,可也没听明白阮笙澜话中之意。
“贵妃这话说的有趣,本宫不过来御花园散散步,能有什么意思?莫不是来御花园还要经过皇贵妃的同意?这可就有趣了,本宫还从没听过这项规矩。”
说着虞泠下意识翘起二郎腿,后宫这些日子太过风平浪静,虞泠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难得有私下碰上阮笙澜的时候,闲来无事与其斗斗嘴,也还算有趣。
比起与苏念云那等阴阳人相处,虞泠更喜欢阮笙澜这样直来直去的,不爽就干。
想起当初她设计要回凤印,并不算十分困难,而其中的阻力,阮笙澜其实只占一小部分。
“呵,这里只有你我的人,又何须惺惺作态,皇后难道不是得知臣妾要来此,所以故意到御花园来,为的就是存心看臣妾的笑话?”阮笙澜倔犟地昂着头,维持着贵女的矜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