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擦去手背上凉透的烛泪,轻轻拍了拍阮笙澜的手背,耐心道:“真的。”
得了知秋肯定的话,阮笙澜才放下心来,松开她的衣摆重新躺回床榻上。
躺了一会阮笙澜又抓住知秋的手,惊恐道:“知秋你会一直陪着本宫么?”
她每日都活在不安中,几乎日日都要问知秋这么一句话,知秋闻言心下一酸。
“会,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娘,奴婢今夜就守在内殿,娘娘睡吧。”
知秋帮她掖好被子,把烛台挪得离床头远些,光线稍暗下来,好让她睡得安稳。
太后病愈后极喜热闹,每日的请安从一回变成两回,后宫妃嫔每日里往往先从皇后这里请过安,之后再去太后处,一时之间比皇帝还要忙。
这日众人从凤栖宫离开,便乌泱泱前往慈安宫,众人行过礼就各自落座。
也不知佳嫔如何得太后欢心,太后见了她总是笑盈盈的,太后先与佳嫔说笑一阵,过了半晌才注意到静静坐着一声不吭的阮笙澜。
阮笙澜身为贵妃,为夺宠对皇帝用情香,此事非但算不得体面,说是家丑也不为过。
皇帝并未追究此事,其他知晓的更是不敢多言,宫中知道这件丑事的人自然不多。
今日阮笙澜打扮得体,可精致的妆容依旧掩不住她眼下的乌青。在佳嫔进宫前,太后与阮笙澜极为亲近,见她精神不济,不禁皱了皱眉,关切询问:“皇贵妃今儿怎么了?”
太后不问就罢,随口一问不免勾起阮笙澜的心事,当下面色更不好看。
当着众妃嫔的面,尤其是虞泠的面,阮笙澜不想露出任何狼狈的神色来。
阮笙澜勉强勾了勾嘴角,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来,起身对太后福了福身。
“无……无事,只是近日换季,夜里总睡不好,这才面色差些,有劳太后挂心。”
太后听了神色愈发凝重,之前两人之间虽有隔阂,但不至疏远到不闻不问的地步。
“怎会?你入宫多少年,此前不曾这般,安神汤可喝过了?也没有用么?”
阮笙澜虚弱地摇了摇头:“安神汤每日都有喝,只是不曾有效用。”
“太医院的太医如今真是愈发无用,就连难以入眠的毛病都治不好么?真是饭桶。”
阮笙澜心间一暖,莞尔道:“太后息怒,是臣妾自己身子弱,与太医院并无关系。”
原本垂头立在阮笙澜身后的知秋抬起头,眼神往虞泠那边瞟了一眼。
“太医院的太医选拔皆有定律,对疑难杂症难免束手无策,兴许,太后您可有好人选?”
知秋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太后皇后就擅医术,此前就救过她两回。
“哀家记得,皇后的医术就很不错,今日皇后既然在,正好可为皇贵妃看看脉象。”
在边上如透明人的虞泠正满意地发着呆,她乐得请安是太后眼里没她这个人。
忽然被提了名字,虞泠未反应过来,小禾见自家主子没应答,就知道她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