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之相比,更令人心寒的是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
盛南蝗灾,五皇子已经有先例,胆大包天的对赈灾粮下手,如今泸州大雪又对粮食下手,这两样都是影响百姓民生的大事。
可在皇上的眼里,这样的事竟然比不上五皇子手脚不净,让他丢了脸的事大。
他们都很失望。
既然皇上不打算严惩五皇子,所以谁也没打算开口求情。
相比泸州和盛南百姓的命,五皇子磕破头的痛委实不算什么。
“老三,依你看眼下当务之急,该如何办?”皇上的目光看向了盛北寒。
盛北寒眉心微蹙,神色严肃。
大皇子同情的朝着他瞥了一眼。
父皇总是这样,从前宠爱老五和老七,每每这两个祖宗闯了什么祸,大多数都是老三收场,再不然就是自己。
老三为他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没得好报,反而被处处被针对,也没见父皇主持过公道。
但递烂摊子的时候,简直是毫不犹豫。
这算什么?
大皇子心里气愤不已,几次都想找机会把这些话宣之于口,但老九朝着他瞥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不让他开口。
大皇子只能忍了。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之势,除了用强权已经别无他法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犹疑了一下。
盛北寒沉声道,“如今无论是从京城运粮,还是从别处调粮都来不及了,若是在春夏日还好,路好走,府衙也能坚持。”
“但如今大雪,水路有冰,路上更是有雪,都不好走。”
“哪怕是最近的府衙运粮再快少则半月,多则一两个月,如此寒冬,百姓饥寒交迫,只怕等京城的粮运到,泸州已是一座饿殍遍野的死城了。”
“这些朕都知道。”皇上脸色阴沉,敲得桌案咚咚作响,“朕问的是该怎么办?”
“以天子之令下发诏书,命府衙以低价强行收粮买炭买柴,商行的损失则以去年粮价价格为准,向衙门申请抚恤。”
“泸州前几年并没有什么大灾,虽然离盛南最近,但蝗灾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损失,虽然也调了一些粮过去,但秋收过后也应当补足了。”
“故而由府衙将泸州所有的粮食都集中收起赈灾,应该能撑到朝廷的赈灾粮。”
盛北寒说完了,皇上陷入了沉思。
大皇子顿了一下,老三处理泸州的事,其实和盛南的处理方式差不多。
要是说起来,其实也是个挺简单的事,他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问。
“天子之令并不难,难得是谁去执行这个旨意。”
皇上目光深沉的扫过了面前这几个儿子,声音沉重,“若只是一纸诏书,中间再生出什么贪妄小人,泸州的境况只会更加惨烈。”
听到这话,盛北寒心里一震。
这个诏令非寻常朝臣可去,若只是雪灾由大臣运送赈灾粮即可,但这中间还有人抬高粮价,泸州官场上一定相互勾连,所以官府收粮一定不会平顺。
若非身份贵重的人手持诏令,只怕难以压制泸州官场上的那些妖魔鬼怪。
而且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尤其雪灾更甚,一旦主理此事,便非一朝一夕可回。
更何况泸州灾情比盛南蝗灾更加严峻。
此时父皇膝下的皇子除了年幼的,其他的都到齐了,但父皇谁都不问,却专挑着自己问,其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只怕父皇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单等他开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