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卒的咒音甫落,众人只觉一股磅礴威势自张小卒身上席卷开来,逼迫得他们生出窒息感,又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似来自那远古战场,湮灭天地的杀伐。 除了见识过鬼瞳之威的万秋清外,其他四人无不为之动容、惊骇,感觉张小卒不是请来了道祖的天眼,而是请来了万古魔神的魔眼。 一苇道人和青莲道人不约而同地皱眉,感觉张小卒施展的开天眼颇为怪异,和他们熟知并不止一次使用过的开天眼大相径庭。 不过眼前的惊变没有给他们细思深究的时间。 张小卒只觉眉心滚烫,磅礴灵力如洪流一般灌进鬼瞳。他被灵力撑得鼓胀愈裂的身体马上就消瘪下去,而后感到眉心皮肤慢慢撑紧,如睁眼一般缓缓睁开。下一刻他的视线突然一片血红,就像被血气遮挡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被遮挡的模糊感,一切事物都看得非常清晰。 红芒自他的眉心鬼瞳射出,光芒所至摧枯拉朽,红毛尽皆化作糜粉。 一苇道人几人全都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巴,万秋清便是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因为张小卒正盘坐在最前面,背对着大家,所以除了知道鬼瞳存在的万秋清外,其他四人都以为红芒是从张小卒的一双眼睛里射出来的。 砰砰—— 步步逼近的古尸似是感受到张小卒身上的危险气息,突然提枪冲锋,两个大步就跨到张小卒面前。两只空洞的巨大眼眶居高临下地俯视张小卒,手中长枪猛然刺出,寒光闪闪的枪尖直袭张小卒眉心鬼瞳。 这一下若是刺实了,别说鬼瞳会被刺瞎,就连张小卒的整颗脑袋都会被巨大的枪头刺爆。 这一枪之威甚是凶猛,张小卒只感觉似天塌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芒刺骨的枪尖刺到眼前,既不能挥剑格挡,也不能翻滚闪躲。 不过张小卒知道,就算他的身体行动自如,也躲不过这快如闪电,且蕴含无尽奥义的一枪。 这是他第二次遇到完全看不透的招式,第一次是在白云城秦家门口的擂台上,元泰平与白无尽对战时反败为胜的那一刀,其次便是眼前这一枪。 要知道便是张屠夫的《杀人刀》,他只看一遍就能照葫芦画瓢施展出来。可见能让他完全看不透的招式,其中定蕴含着极深的变幻与奥义。 就在枪尖与眉心鬼瞳只差寸许的千钧一发之际,眉心鬼瞳突然传出一股磅礴吸力,张小卒的身体瞬间干瘪,就像被抽了气的皮球,只剩皮包骨头,甚是骇人。 但眉心鬼瞳射出的红芒瞬间大盛。 刺到眼前的枪尖猝然而止。 嗤嗤嗤—— 古尸满身红毛在鬼瞳红芒的照射下尽数化作糜粉,它灰黑色如干枯炸裂的老树皮一样的皮肤,正被鬼瞳红芒剧烈灼烧,庞大的身躯冒起大量青烟,似要烧起来一般。 吼—— 古尸喉咙里发出痛苦嘶吼,可它手中的长枪却未退寸毫,力量反而又迅猛地提升一截。 它似乎知道,这一枪进则生退则亡,遂使出周身力量。 "助我!"张小卒着急大吼,他感受到力量不济,鬼瞳即将闭合,他急需力量。 "贫僧助你!"大和尚距张小卒最近,一手驱九环禅杖携佛门罡印砸向尸怪脑袋,一手拍向张小卒,磅礴真元注入张小卒体内。 "师兄助你!"一苇道人没有分神去攻击尸怪,而是把道力和真元力全部向张小卒倾注过去。 青莲道人双手飞快掐诀,口中喝道:"天地乾坤,以吾之心,心之所通,通往八方,八方相助,乾坤倒转,请道宗万千师兄弟助我灭魔!" 瞬息之间,成千上万道道力穿越虚空而来,尽皆灌住到青莲道人体内。有磅礴如大江者,亦有微弱如萤火者。 青莲道人又将这些道力尽数转给张小卒。 万秋清和邬蛮儿亦毫无保留,把真元力渡给张小卒。 他们心里都清楚明白,眼下只有张小卒能凭借他的特殊力量与古尸抗衡,若他败了,他们恐怕全都难逃一死。 诸多力量加身,鬼瞳似那无底深渊,来者不拒,疯狂汲取。 张小卒清楚感觉到,随着力量的汲取,鬼瞳又睁大了一点,红芒也愈强愈盛。 嗷—— 古尸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道凄厉嘶吼,但依旧未退半寸,庞大的身躯猛地前压。 吼—— 张小卒也被激起了凶性,猛地站起身,仰头瞪着古尸空洞的眼眶咆哮怒吼。黑巨猿的凶性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显露了,本来都快忘记了,不曾想此时又被激发出来。 可是他凶性一发,却苦了身后的五人。 五人只感觉一股无法抵抗的吸扯力自张小卒袭来,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体内的力量就被瞬间吸干,皆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张小卒脚蹬地面纵身而起,踏着古尸手中长枪枪杆往古尸脑袋扑去,左手掐指在胸口一牵一引,一滴殷红灿灿的黄豆大小血珠从他胸口飘出,由指尖牵引在右手金钱剑上画下符咒。 此血珠乃他的心头血。 他道行尚浅,取心头血对道魂损伤极大,可眼下他凶性大发,状若疯狂,哪还顾得上天武道人的告诫。 道符甫成,九九诛邪金钱剑顿时金光大盛,张小卒右手执剑,朝古尸的脑袋猛地挥砍下去。 嗤的一声,古尸脑袋被金钱剑一砍两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旋即整个身躯冒起大量青烟,以极快的速度湮灭,一团墨绿色的能量自他湮灭的身躯里飘出,被张小卒的鬼瞳吸取吞噬。 张小卒片刻不敢耽搁,乘着鬼瞳发威的时间,纵身奔向墓室深处。 所到之处,鬼瞳红芒所及,红毛尽皆化作糜粉。 往前奔五百余步,又一具古尸出现在张小卒心境范围内。 这具古尸正盘膝坐在地上,似乎在闭目修炼。在它面前不远处,有一身穿金黄道袍的人也在盘膝而坐,此人怀里抱着一盏黑色古灯,古灯无油无芯,但却在燃烧,只不过灯光极其微弱,且忽明忽暗,眼看要熄灭的样子。 张小卒精神为之一振,身穿道袍,怀抱古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尊天武道人。 盘膝而坐的古尸似感应到张小卒的到来,倏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