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缓缓伸手抹去她眼睫上挂着的一颗泪珠,指尖一捻,不多时便在军营的皮手套上凝成一层纱雾飘摇离去。
许久,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谭欢,生硬道:“保家卫国,本是男儿分内该当的,欢儿还是莫要想多了。”
然后转身大踏步返回操练人群中,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寒风中。
“此处寒风刺骨,公主回去吧。”
谭欢死死抓着清月的手臂,直把下唇咬出血来硬是忍着没有追过去扑倒他的身上把他拦住。
她如何不知这决定的可怕?
驻守秋平城,下一次回到皇宫是那年那月呢?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内,谭欢瞧见秋雾明不知何时来到此处,已然坐在那里了,他翻阅她的脉案药方。
“天寒地冻,军医告诉我你的身子不适合在寒冬里。你若是有了闪失,丞相府那边我也不好交代,你方才去哪了?”
清月扶着谭欢坐下,然后赶忙上来请安奉茶。
谭欢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有话同太子说,你还是先下去吧。”
清月离开以后,秋雾明就这般静默冷厉的盯着她,让她感到巨大的压迫感,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侧过去。
“公主是去找八皇子了?”
谭欢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正想开口,却被止住了。
秋雾明直起身,眼神不留情的挪开看向别处,淡淡道出:“他是北安的皇子,不是哪个富商家不堪一击的公子。我无权干涉他的选择,鹰翅逐渐健壮了,注定是要独立飞翔。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少比你清楚。”
这话不知是戳中了她哪一点,她忽然愤怒起来:“太子哥哥,八皇子他…他可是才十六岁啊,你看看他才多大点身子?若不是身份,他这般瘦弱的模样哪里像十六岁的男子?在曾经不靠身份又如何浑水摸鱼的进来?”
对方激昂的语气没让秋雾明有什么动容,他喝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冷静道:“我十二岁便自请入军历练,随着水大将军一起九死一生过。十四岁我回到皇宫继续和秋沽名勾心斗角,争夺在父皇眼里的重要性。我可以,为何同样身为皇族的八皇子却不行了呢?凭什么不行?”
谭欢忽然变得非常非常软弱,绝望的、祈求的看向他:“可他本来不是自愿的,若不是因为……因为一些事情……”
顿时,秋雾明看着她的眼神变成梦魇一样的浓黑沉郁,冷声道:“公主,你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要把你自己想象的多么重要。皇子们的义务便是保家卫国为了北安大国的撅起,不是为了你一个区区的女子。如今的北安人皆可欺,皇子们凭什么和以往一样高枕无忧的坐在皇宫里享受锦衣玉食的日子!”
登时,谭欢愣住了。
紧接着秋雾明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我的母后,不是什么八皇子九皇子,他们愿意驻守秋平城是他们的本事和为国献身的心意,你究竟在阻挡什么?难不成你以为皇子们会为了你一个女子改变什么么?谭欢,不要以为舅舅把你捧上公主的位置你便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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