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就将就着坐在凳子上,端起碗筷,从那一条不大不小的间隙中,夹起菜就吃。
秦老太太脸一黑,本来想打压一番萧定,让他知道秦府的规矩,让他自觉些夹起尾巴做人,却想不到他如此大胆。
秦舒柔也一愣,萧定也算是个读书人,怎的这般不把规矩放心上?
秦风怒目圆瞪,喝道:“你为何用膳?让你用膳了吗?”
萧权正咬着一口鸡肉,听到这话,边嚼边道:“兄长说笑了,我来这里不用膳,难道是来当和尚四大皆空、酒肉不沾的么?”
众人一惊,别人都说萧定平日里畏畏缩缩,口口声声都是圣贤书,现在想来是装出来的。看他这般伶牙俐齿,满嘴肥油,哪里还有书生样。
秦舒柔更是厌恶,双眸弥漫出氤氲的泪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倒不是被气哭的,而是自己身份如此尊贵,夫君却是这样的人,内心委屈之极。
秦风拍着桌子道:“萧定!食不言寝不语!对长辈说话之时,应口齿端正!你一边吃一边回话,你恶心谁?”
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就能把这群迂腐的古人气成这样?
特别是秦舒柔,嫌弃得快要落下泪来,又羞又气。
哈哈,萧权快没笑死,这秦家人竟刻板得有些可爱。
萧权偏偏还问一句:“娘子,你为何哭了?”
秦舒柔见他不思悔改,目无尊长的模样,把头偏了过去,偷偷擦了擦自己恨命运不公的眼泪。
即使是落泪,她依然是神仙姿态,看得萧权有些呆。
秦南拍案而起:“姓萧的,你嘴巴干净些!谁是你娘子?就你这样,配得上我姐哪里半点?要不是我们秦府可怜你没吃饱过饭,今日这午膳你怕是用不上!”
秦南嘴里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明晃晃地羞辱着萧权。秦南和秦北虽然是孪生子,但好认,秦南右眉有痣,而秦北没有。
萧权头一侧,微微一笑:“三弟,试问成亲拜堂了还不算我娘子,那像三弟天天在怡红院一口一个叫得亲热的娘子,才算娘子?你这是羞辱我呢,还是羞辱你姐?”
秦南和秦北瞳孔一震,他们平日里在外面胡闹,在怡红院游龙戏凤,秦老太太都不知情。秦家乃将门之家,对年轻一辈管得特别严厉。
秦南和秦北两个人,是秦府的骄傲,生得标致,又有才情。平日里,所有人都对两个小公子赞美有加,秦老夫人自然引以为豪。
秦老太太为人正派,连萧权吃饭说话都忍受不了,更别提那些纨绔子弟做派了。
秦老太太和秦舒柔的脸色皆变色,一听扯到亲姐的身上,秦南急了,吼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何曾叫过她们娘子!我都是叫她们姑娘什么的!”
大厅内,雅雀无声。
秦老太太面露怒色,本来还以为是萧权口不择言,现在失望和怒火涌上心头。
秦北偷偷扯了扯秦南的袖子,让他不要再说话了。秦南被这么一拉扯,被气得发热的脑子才清醒了过来。
好个萧权,伶牙俐齿不说,还挖个坑等他跳下去!
“三弟对怡红院的那些女子,倒也算有礼数,没有因为她们是风尘女子就轻薄地叫娘子。想来,三弟去怡红院,一定是和这些姑娘研究诗词歌赋去的,实在是勤奋好学。”
秦南秦北被气得猪肝色,却不敢再说半句。
秦老太太眸中怒火中烧,平日里她夸这两个孙子,其他贵妇人都点头称是,看不出来半分虚伪,却又暗暗面露几分难色,看来她们都知道秦南秦北在外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