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的寝殿里,只有一个仆从候着,不过此刻他已经很困了,歪着头坐在地上,靠在一旁的木凳子,轻轻的打着呼噜,睡得不浅。
这时,一枚石子从一个未知的方向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仆从的后颈上,仆从这下子算是真正的沉睡了。
料理完这事情,公伯淳君才推开门,带着水渍的鞋底踩在了寝殿的木质地板上。
发出古怪的水渍声,和鞋底黏腻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全身湿透了,每走一步,都会低落不少的水滴,溅在地上,泛起微乎及微的涟漪。
定国公隐约听见了这动静,挣扎着苏醒过来,瞳孔微微移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淳君…”他声音沙哑,几乎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公伯淳君脸上没有表情的浮动,他走过去,半跪在义父的床头前。
“义父近来可好?”
不知真假的一句慰问,定国公没有回答,他那双饱经风霜的沧桑眼眸,安静的凝视着自己的义子。
其实定国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这是他养育成人的义子,其阴狠脾性,暴戾恣睢,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一一清楚。
“义父若是觉得累了,也可以不回答。”公伯淳君笑容透露着阴沉之意。
他抬手轻轻把定国公的被子掖好,然后用一种无比陌生且寒冷的眼神望着他。
“义父,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定国公沉默的看着他,没有情绪上的起伏,眼神平静。
“是因为,有一次我偶然的发现了自己并非生来孤儿,而是……人为的。”
他把最后三个字说的语气格外重,表情阴鸷。
定国公缓缓闭上眼睛,他不做回答,也不想解释什么,如果不是太累了,那便是默认了。
公伯淳君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做你的棋子?”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愚蠢,但是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定国公沉默了很久,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恍惚间,还以为他就这么死了。
半晌以后,他张开干涩发白的嘴巴,发出如乌鸦嘶鸣般的声音。
“只有你可以……必须是你。”
“这算什么狗屁回答!”
向来温文儒雅的公伯淳君被这句无稽之谈激怒了,说出了与自身高尚教养不一的话语。
定国公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老夫这个位置,只能给你,旁人万万不可……”
公伯淳君紧蹙眉头,他盯着这床上要死不活的义父,心里没来由的发出怒意。
他想就这么一掌劈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生父生母死在他的手上,自己从小到大被他几番控制折磨,便觉得一掌下去,太便宜他了。
最终,公伯淳君收回了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行啊,定国公,你可真是行,你不妨看看现在的凌月国是什么样子,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原本还没明白这句话意思的定国公突然想到了什么,病态的眼神犀利的看向他,满脸不可置信。
“你…是你带入了敌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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