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骂,她根本就不在乎。
“柳姐姐,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家事,但是我还是想要冒昧的问一下。”林素然看向柳飞云忽然开口。
然后看了看门外,虽然没有直接问出口,但是却再明白不过了。
林素然想知道的是这对母子和这御史府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让柳飞云母女如此的容忍。
甚至能够骑到她们的头上来撒泼。
一说起这柳元杰母子,柳飞云的神情就无比的复杂,话在口中憋了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林妹妹,这说来是我们家的家丑,本是不便说出来辱了你的耳朵的,其实他们两个并不是外人……而是我的舅母……和堂兄……”
舅母?
堂兄?
哈?
那柳元杰姓柳,林素然一开始是想到有些关系的,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近的关系。
可是在看看那妇人,一副粗鄙的乡下婆子的样子,怎么会是柳飞云的舅母呢?
林素然满脸的疑问,柳飞云却肯定的点点头,这才将事情的原委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柳忠的出身不好,家里不过是在乡下有几分薄田,日子苦得很,可他们兄弟两个人却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天才少年。
小小年纪就可以熟背四书五经,人人都说这兄弟两人假以时日,必定高中。
可谁成想,两人赶考那一年,家中遭遇变故,年迈的母亲几乎瘫痪在床需要人照顾,而家中的钱财也根本不足以支撑两个人同时去读书赶考。
所以柳忠和他的哥哥柳严就决定两个人抽签,然后决定两个人去留,抽中的那一个上京赶考,而没有抽中的则在家中务农照顾母亲,顺便赚钱支持另一个读书的费用。
后来的事情林素然能够猜到七七八八,柳忠既然身为御史,自然是幸运的那一个。
“后来家父经过几年的苦战,果然高中进士,在朝廷一路也算是顺风顺水,到后来做到了三品御史的位置,可是舅舅的情况却几乎刚好相反。”
这些陈年旧事发生的时候柳飞云还小的很,知道的细节也并不多,但是还是依稀知道个大概。
“据说家父高中的那一年,舅舅于人在乡下发生争执,为了保护祖母,头上挨了一棍子,自从那时候开始,脑子就没有原来好使了,根本不可能继续读书赶考,而家父处于愧疚和补偿,从那时候开始每年的俸禄除了接济穷苦百姓的那些,剩下的几乎全都寄回家中。”
林素然算是明白为什么御史府会看起来如此的穷困了,这哪里还有钱顾得上自己的生活啊。
虽然她承认柳忠是个好官,但是这种行为她却不提倡。
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想着救济什么苍生,说到底大家都是小人物罢了。
有时候清高过头了就也是一种错。
“可是去年,我舅舅还是因病去世了,因此家父就将舅母和堂兄接到京中来方便照顾,也希望堂兄能够好好读书,等以后高中了也算了却我舅舅的一个心愿,可谁成想……”
之后的事情对于柳飞云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谁知堂兄根本就没有心思在学业之上,他和舅母两个人眼睛里面只有钱,他们说如果不是为了我父亲,舅舅也不会伤了头然后重病惨死,原本他才应该是住在这御史府的那个人。”
“甚至还说,我们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他们的。”
说到这里,柳飞云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家父说这辈子对舅舅亏欠的太多,而我又是一个女儿家,因此就承诺,等我出家之后,以后这御史府的家业可以给堂兄来继承,他们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可谁成想……”
“父亲被诬陷受贿,家中又被搜出金银,舅母一家就认为这些年父亲手里面藏了不少的钱,就是不愿意拿出来,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可是我最清楚,家父从来清廉,为官多年来官服上都是补丁,哪里会受贿甚至有什么私藏金银呢,可纵然我再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相信……”
林素然倒吸一口冷气,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纵然柳元杰母子如此猖狂,柳飞云却还要出手维护了。
说到底,就是为了‘愧疚’两个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