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双方都已经到场,那么殿前议事就正式开始了。
虽说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讨论过于湘王是否有罪的事情,可是殿前议事,也不可能只说一件事。
按照规矩,诸位大臣还是将近期需要禀奏的事情逐一上报,然后再殿前进行讨论,最后再由太子或者几位重臣定夺。
可说是殿前议事,是大臣们同太子一起进行商议,但是林素然看得出,主要拿主意的还是这位吕太师,甚至某种意义上他的权利比太子还要大。
而太子萧凌昱呢就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凡是太师拿定主意的事情,他必然就只是同意,连一句疑问都没有。
林素然倒是觉得奇怪,虽然太子身体不好,但是还是有些才学贤能的,怎么会对太师如此言听计从。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情,和林素然无关。
殿前议事无疑是枯燥的,按理说今日完完全全可以只讨论湘王的事情,可是太师坚持走正常的流程,就是为了给林素然一点警告,让她知难而退。
要知道朝堂之事,可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插手甚至是听的不明白的,估计这会子已经听得要睡着了吧。
可恰好相反,林素然不仅听进去了,而且听得特别的认真。
经过了七八轮议事,好些个大臣都已经是疲惫不堪,毕竟一直站在这里,事情又都是繁琐和复杂的,可是林素然呢却越听越精神。
终于,几乎快到正午的时候,迎来了今日殿前议事的最后一件。
“湘王妃,你可准备好了?”吕太师忽然冷冷的问道。
吕太师看似询问,实则就好像是在提醒,若是现在知难而退还来得及,若是等下开始了那就是覆水难收。
谁知林素然却是从容的淡淡一笑,压根没有任何小女儿家害怕的神色,“多谢太师关心,倒是太师您可准备好了?”
吕太师的眼角一抽,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过来反问他,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一个林府的小姐,没了萧凌夜的庇护,就什么都不是,湘王连自保都况且做不到,难不成她觉得自己还真能今日将人给救出来?
别妄想了!
吕太师也不打算跟林素然废话,人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手一挥,却见几个士-兵匆匆忙忙的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然后便跪在了地上。
看两个人身上的铠甲,林素然一眼就认出这是长平军才有的规制。
当时萧凌夜已经调了两支军队入境,其中一只就是长平军,而长平军是皇甫皓北直接管理的军队,和北齐作战的次数也最多,可以说是景天六军的核心。
看来这太师一上来就准备上人证啊。
不过林素然却完全毫不在意,气定神闲的看了这几个士-兵一眼,竟然摆弄起手中的粉色帕子来。
吕太师的眼角抽的更厉害了,这湘王王妃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事情闹大的是她,扬言要证明萧凌夜也清白的也是她,提出参与殿前议事的还是她。
可现在殿前议事开始了,人证他也准备好了,这个女人竟然拿出一副好像无所谓的姿态来。
该不会真的跟传闻中一样脑子不太好使吧。
不过这并不影响太师的计划,既然事情已经闹大,就要趁这个机会将湘王的罪名坐实才行。
按照规矩,皇亲贵胄凡事,都是交由大理寺来审理,这大理寺卿林素然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时站出来的并不是方子澄,而是一个上了年纪,一副老学究样的老头。
等他自报姓名之后林素然才知道,这位是大理寺丞谢仪,至于方子澄早就在昨日被太师派到灵州去处理公务去了。
这么巧的啊。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位大理寺丞是太师的人啊。
不过这对林素然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今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就算是他吕太师亲自上阵来审理她也无所谓。
大理寺丞谢仪在大理寺几乎是个边缘人物,年纪大了原本都要告老还乡了,如今突然得到重用,心中自然别提多么骄傲了。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本官问你们,当日你们奉命入境,是奉了谁的命令?”
几个士-兵缓缓抬起头,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便齐声说道。
“是奉了皇甫将军的命令。”
这一点上毋庸置疑,长平军毕竟是皇甫皓北在管理。
“那本官再问你们,这皇甫将军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调兵入境,事先可有说明缘由?”谢仪又问道。
为首的士-兵是长平军的百户长,他再次磕头说道。
“长平军从来都是听从皇甫将军的命令,将军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原因,而且将军调兵一般都是听从陛下的命令,我们这些只需要听命即可。”
“这么说皇甫将军是有殿下的旨意喽?”一个大臣讥笑着明知故问的问道。
现在双方一问一答的事情,上次将皇甫皓北下狱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是问过一遍了,如今再来一次,无非就是说给林素然听。
“把秦公公请上来。”太师再次冷眼说道。
没一会,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公公走了进来,他是御前伺候笔墨的秉笔大太监,主要就是帮景元帝草拟圣旨的,所以若有旨意,他自然就会知晓。
一般能做到秉笔太监这个位置都是皇帝的心腹,因此即便是身居高位的大臣,也对这位秦公公善待有加。
“秦公公,不知道这些前些日子你可曾帮陛下草拟过让皇甫将军调兵入境的旨意?”谢仪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