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的市集建在村子东边,占地颇广,做早点的就在附近。
出早工的村民陆陆续续聚往这边,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边吃早点,边闲话家常。
卖点心的小老板们笑吟吟的招呼熟客,收取灵砂,抽空翻动油锅里的面饼油条,忙得不亦乐乎。
秦墨赶到这边,把周围几家摊位大略看过一遍,见都是自己认识的吃食,立感放心。
油糕油条豆腐脑,包子豆浆小咸菜,鸡蛋肉饼胡辣汤。
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他在找空位时顺便看了看食客们,只觉得鱼龙混杂,五花八门。
其中明显有进山挖草打猎的,许多都带着兽夹和猎叉,以男人居多,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兽皮饰物。
他们嗓门洪亮,身体强壮,说起家常来荤素不忌,满面红光。
也有揽活的力工瓦匠,老少都有,个个愁眉苦脸,想必替人打工当牛马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仙凡都差不多。
另有穿戴整洁的妇人也聚在一处,看不出身份,嘀嘀咕咕,偶尔捂嘴发笑,脸上是那种心领神会的表情,不知道在说谁的闲话。
秦墨从前没少被人说闲话,像什么神经病、疯子之类,更有甚者,居然说他是天煞孤星,克这个克那个。
她们也不想想,自己要是真有这本事,第一个克的就是她们!
想不到修真界里的某些妇人也是一般。
秦墨见此不由暗地撇嘴,不再多看。
他径直选了鸡蛋肉饼那家,上前和女老板搭话。
老板娘,来两个鸡蛋三个肉饼一碗汤。
老板娘姓苗,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正在烙煎饼,袖子高高卷起,小臂白皙结实,动作娴熟。
此时听到客人有些耳生,忙偏头去看,见摊位前多了一人。
粗布灰袍,脸庞棱角分明,面带笑意。
咦苗老板娘第一眼居然没认出来人。
她稍稍仰头再看,客人头面干净,五官英俊,唇边留有黑黑的胡茬,反倒衬得白牙分外抢眼。
原来是秦家郎君!
老板娘终于认出来人,本想三言两语打发,但又觉得这郎君今日哪里有些不同。
尤其是那笑容,如此阳光灿烂,险些让人心海里泛起波澜,和从前的呆头呆脑满脸晦气有天差地别。
于是她很快改了主意,抬起小巧的下巴冲摊上的空位扬了扬:你先过去坐。
好咧。
秦墨看不到别人心里的波涛,客随主便,应声后默默坐去了那边。
周围有些食客瞥见动静,抬头向他看了一眼,纷纷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但是抿起的嘴角无不说明来者不受欢迎。
晦气!那边有个猎户啐了口吐沫,将灵砂丢在桌上,然后抓着吃剩的油饼,扛起猎叉,麻利走人。
秦墨不和大老粗计较,也自知烧尸匠的身份,遂一笑而过。
食物很快上了桌。
秦墨先前接连经过两场打斗,早饿得很了,此时再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将食物吞落入腹,连味道也没来得及品尝,不得不又叫了肉饼和汤,细嚼慢咽。
这时就有空听周围的闲话了。
说的多是谁家盖房,缺什么材料,或者是担心今年的收成,鸡零狗碎。
又吃了一阵,食客渐少,斜对过两名女子的谈话清晰落入耳中。
听说老陈家的有了个三灵根男娃。
秀气的妇人剥着鸡蛋,语气中隐有不满。
是噻,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好事,连村长都亲自贺喜了。
对面的同伴一脸羡慕,很快又皱眉询问:哎呀兰姐,你怎么没去吃席啊
嘁!他家天天仗势欺人,将来那娃娃要真能上了山,以后有咱苦日子过了。
叫兰姐的妇人将鸡蛋整个塞入口中,恨恨地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