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撩袍坐下,语气轻快:“好,宫宴是中午,晚上便在家中设家宴吧。”
“是啊,月娘这病也好了,三郎近来读书也辛苦,也该松快松快,咱们一家人一起过个节。”
“娘让主便是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氏也乏了,便让他们先走了。
月瑶走出福寿园,便看到凌骁已经等在了外面。
他慢步走过来,语气随和:“病好了?”
月瑶抬眸看他,语气疏离:“已经好多了,劳侯爷挂心了。”
他眉心微蹙,这话听着很不顺耳。
月瑶想到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凌骁:“那我那帕子并不值钱,侯爷便是捡到不还也没什么,不值得这么贵重的赔罪礼。”
凌骁眸光凉了几分,七日不见,她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这手串养人,你三天两头的病,戴着就当辟邪了。”
月瑶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他:“侯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一个孀居妇人,也该避嫌。”
“侯爷便是不把我放眼里,难不成也不把凌家的脸面放眼里?倘若御史知晓,只怕也会参上侯爷一笔,如今侯爷身居高位,更该谨慎些才是。”
她字字句句,都是疏离和警告。
凌骁眼神冷了下来,他给她缓了七日,还担心她缓没缓过来,怕她还担惊受怕的伤了身子,没曾想,她倒是比他想的适应能力强得多。
这一缓,还真让她缓过来了。
月瑶见他迟迟没有接,便直接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然后绕开他走人。
凌骁眸底渐渐发沉,盯着那梨花木的小盒子,心中躁郁。
月瑶回到明月轩,站定了脚步,回头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赤影。
赤影忽然被盯上,呼吸一滞。
她早该知道的,她总能偶遇凌骁,就是因为她的行踪他全都知晓。
月瑶冷声道:“以后你不必跟着我了。”
“那怎么行,这是侯爷吩咐……”
“那就去告诉侯爷,我不想让你跟着。”月瑶声音冷清,毫不留情。
赤影僵了一僵,到底也没敢再说,只能默默的退了出去。
回到前院,赤影便灰头土脸的去见了凌骁。
“大夫人说,让小的以后不必跟着了。”赤影声音发虚,“大概是大夫人知道小的通风报信……”
凌骁负手立在假山上的八角亭里,看着明月轩的方向,神色冷淡:“她让你回你就回了?”
赤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夫人毕竟也是主子,小的不敢不遵从,况且,况且……”
况且若真惹了那位夫人不高兴,回头侯爷不照样收拾他?
凌骁看一眼石桌上放着的那个小盒子,眸光幽深。
把他送的东西退回来,他的人赶出来,她想让什么?和他划清界限?
她是不得了了,休养了七日,胆子都养肥了一圈。
赤影等人察觉到侯爷气势渐渐森然,便知道侯爷是真的恼了,暗暗为大夫人捏了一把汗,这下只怕不好收场。
纷纷屏息凝神不敢再大声喘气,唯恐被殃及池鱼。
等了良久,凌骁却也迟迟没有发作,他平静的收回了视线:“好。”
赤影惊惧的抬头,莫名的毛骨悚然。
月瑶也并不是不胆颤的,但她下定了决心要和凌骁彻底划清界限,所以还是决绝的让完了这一切。
她等了半日,想过一万种下场,甚至想过凌骁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她扔到湖里喂鱼,可半日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
他甚至也没来找她。
他似乎是接受了一切。
直到入夜,月瑶悬了一日的心,才终于落下。
也许他也觉得没趣,索性懒得管她了,他身边女人那么多,有什么必要非得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