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伸手,又僵在半空中,是谁有什么要紧的?凌尘都已经走了一年了,她的未来只有他,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他。
至少昨夜,真正占有她的人是他,也只有他。
万一问了,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又该如何?
如今她好容易对他亲近些,依赖些,他为了这点事和她闹僵,实在不划算。
他深吸一口气,又将堵到了嗓子眼的一口气生生咽下去。
他抬眼一扫,忽然发现这屋内的陈设有些眼熟。
她的寝屋他来过几次了,但几乎都是夜里来,他眼里只看得到她,根本没功夫看这屋里的陈设。
而此刻是正是白日,屋内光线充足,他环顾一圈,才后知后觉,这屋内的陈设,像极了凌尘从前的寝屋。
书架上的书籍,全是凌尘的书,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还有角落里那个铁皮箱子,甚至不少小物件,都是凌尘从前用的。
这间寝屋,四处都是凌尘的影子。
他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至极,手都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回头,目光森然的盯着那张还在安然沉睡的可恶的小脸,堵得他肺都要炸了。
月瑶原本睡的正香甜,昨夜被凌骁折腾了一宿,上午根本没睡多久就赶着起床去待客,好容易回来,她累的沾床就睡着了。
可睡着睡着,忽然感觉浑身发寒。
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还是有些冷,如今正是冬日,外头还下着大雪,的确冷,但屋里有地龙,还烧着暖炉,应该不至于这么冷才是。
但那冷飕飕的风像是往她身上钻,冻得她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一睁眼,忽然对上一双阴冷又森然的眸子,像是万年寒窑。
她睫毛轻颤,一下子睁开眼,然后又有些恼怒的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他点漆的眸子压制着汹涌的暗流,看着她的眸光泛着丝丝刺骨的森寒,语气却平静的诡异:“顺路来看看你,怎么醒了?”
她看着他一双几乎望不到底的漆眸,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她隐隐警惕,害怕他又突然发疯,语气也谨慎了许多:“有点冷。”
他拉了拉她身上的锦被:“一会儿让下人再添点炭火。”
她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撑着身子坐起来:“你能不能不要随便进我的寝院?”
他眸底又添了几分凉意:“我不能来?”
“让人看到怎么办?!”她也有些恼了。
他微微一怔,眸光忽然闪烁一下。
她不是因为凌尘才不喜欢他来这,她只是担心被人看到。
这话乍一听,倒像是她已经在心里默许了和他的私情。
方才还堵在胸腔里的那团怒火,忽然之间便消散了干净。
他唇角微扬,眼里荡出和暖的笑来,难得听话:“嗯,我以后不随便来。”
月瑶呆了一呆,他这猝不及防的情绪转变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竟然在凌骁的脸上,看到了乖巧?
她被脑子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一跳,再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眼眸,顿时浑身寒毛都战栗起来了。
她警惕的看着他:“我睡了。”
“那你睡吧,我一会儿就走。”他温声道。
她直接翻了个身卷进被子里,再不看他一眼。
他便坐在床边,看着她身后柔软的发,也没生气,只动作轻柔的给她盖好被子。
他语气随意的开口:“宫中赐的年礼里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我让人拿来给你用好不好?”
她闷在被子里,根本不想和他多说:“随你。”
他唇角荡出笑来,眸中的冰雪早已消融,此刻温润如春,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那我回头让剑霜送来。”
他也没再久留,起身,缓步离开,心情愉悦。
她没拒绝他送的笔墨砚台,也并没有不舍得代替凌尘的旧物,她心里有他。
他拉开门出去,春儿和剑霜还守在外面,忙行礼:“侯爷。”
他转头看向春儿:“屋里有些冷,再添些炭火。”
春儿忙应下:“是。”
“她畏寒,伺侯好夫人。”
春儿有些发愣,她当然知道夫人畏寒,这屋里不单有地龙,还放了两个暖炉,屋内暖和的如春日一般,哪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