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利落的铺好了床铺,吹灭了蜡烛,然后便和月瑶一起合衣躺到了床上。
月瑶累了一日了,早已经困了,此刻躺在床上,脑子却反倒清醒了,盘算了起来。
凌骁被下了药,那药量,最早也得明天中午才能醒来,他原本也允诺了放她离开,她只是提前走了,她还给他留了信,他现在脾气好了许多,看到信多半也不生气她不告而别了。
也或许,他骗她,他没打算放她走,她告诉他要去扬州,他明天中午醒来,恼羞成怒追杀她,必定立刻往扬州赶。
她只要在定州城内隐姓埋名住下,再等一阵子,风头过去了,再离开,也不去扬州了,去余杭。
她攥紧了被子,悬起的一颗心终于稍稍落下。
也许她想多了,多此一举,可她只想万无一失,如今莲花教已经被剿灭,他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她闭上眼,稍稍放松下来的心神渐渐平复,脑子里忽然出现那日在山崖下的画面,他将她护在怀里,左肩被一剑刺穿,鲜血淋漓,他却还温声安抚她:“阿瑶,别怕。”
她喉头一涩,往被子里缩了缩。
困意来袭,思绪也渐渐模糊,眼皮子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睁不开。
一个刀尖从房门的门缝里探出,稍稍往上一挑,门栓应声而落,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身而入,将门栓接在了手里,然后低垂着头立在门边。
颀长的身影逆着光走近微暗的房内,垂眸看着床上蜷在被子里的女人,她没有安全感的时侯,总是这样睡的。
都已经如愿以偿的离开了他,也还是没有安全感吗?
他弯腰,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小二守在外面,犹犹豫豫的想说什么,但一抬头,看到这人通身阴鸷的气势,又吓得欲言又止。
剑霜扔了个银锭子过去,冷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小二接住了银子,忙不迭的闭了嘴,低下头当让没看到。
凌骁抱着她不大下楼,走出了驿站,外面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店外。
他抱着她上车,车夫立即一扬马鞭,驱赶着马车绝尘而去。
剑霜则把春儿扛出来,放到了马背上,然后策马跟上了凌骁的马车。
凌骁抱着月瑶坐在车内,他把她放在自已的腿上靠在他怀里,垂眸看着她安静沉睡的小脸,拿湿帕子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掉脸上的黑灰。
“你也知道外面危险,要扮男装,还要藏容貌,过得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可你还要往外跑。”
他声音微凉,胸腔里怒气翻涌起来,给她擦脸的力气大了一点,瓷白的脸瞬间泛红,他动作顿了顿,又克制的放轻了力道。
“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在凌府有谁敢欺辱你?你偏要躲着我,就那样讨厌我?”
他眸光又添几分阴郁,捏着帕子的手指节泛白,盯着她一张沉睡的小脸目光森然。
他阴着脸将那脏帕子扔回水盆里,水花飞溅。
她脸上已经被擦干净了,露出了瓷白的肌肤,因为刚刚用温水擦拭过,此刻仿佛散发着盈盈光泽。
他大手轻抚着她的脸,目光贪念,单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的唇,喃喃道:“你能喜欢凌尘,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阿瑶,你喜欢我一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