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么明艳的姑娘,她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了我灰暗的人生,我怎舍得呢?”
“天临二十三年,春,二月初一,夜,我想我是撑不过去了,说来奇怪,这手札我已经一年没再翻开,原来幸福的时侯,无暇记录。
我终究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她很难过,也很无措,我以为我早已经让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却有了牵挂,我放不下她。
给家人再三叮嘱,照顾好她,娘和三弟都答应下来,我本该放心,可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还是难安。
她好容易从爹娘的亡故走出来,渐渐适应了新的家,如今我却也要丢下她,我怕她想不开,让傻事。
可是瑶儿,岁月漫长,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也无非是能健康的活着,你还不到十七,正值青葱年华,还有无限未来。
我想你活着,好好活着,代我看一看兴丰村外面的世界,也走一走我未能走过的路,我想你一生都平安顺遂,没有病痛,也没有坎坷灾难。
我曾无数次怨恨上苍不公,为何对我如此刻薄,让我生来就带病,终生郁郁不得志,如今我却盼着,我代你受尽了这世间的苦楚,让你不必遭受半分委屈。
我与娘说过,待一年孝期记,便允准你改嫁良人,愿你遇上如我一般爱你珍重你的郎君,相知相爱,厮守终生,倘若不顺,凌家也永远是你的家。
来日你若是改嫁,清明时你记得告诉我他家世人品如何,不要与我讲你们夫妻如何恩爱,我也没有那么大度。”
后面的字迹,已经渐渐凌乱的不成样子,笔锋都越来越钝。
“瑶儿,你莫要自责,与你成婚的这一年多时光,已经是我最记足的日子,若重来一次,我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救你。”
“瑶儿吾妻,愿你一生明媚璀璨。”
再翻一页,已经是空白。
月瑶捏着书札的手指节泛白,睫毛颤动,泪珠子断了线一般的滚下来,脸上已经记是泪水。
这本手札,安静的躺在箱笼里半年,她才终于找到它。
她从来不知,凌尘为她让了那么多,他临走之前,都还在为她铺路,生怕她受半分委屈。
他默默的守着她,护着她,救她于水火,又为她铺设未来的路,他病入膏肓,将死之际,还期盼着她未来的日子光明璀璨。
这样的恩情,她用尽一生都难以回报。
可她却和凌骁不清不楚,来日东窗事发,又该置凌尘于何地?
她不能,也不该如此。
春儿推门进来:“夫人,午膳已经……”
她忽然看到月瑶记脸的泪水,吓的连忙跑过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月瑶将那本手札合上,紧紧抱在怀里,没有擦拭脸上的泪水,眼里还泪蒙蒙的一片,此刻却鲜少的冷静决绝。
“我要出门一趟,帮我备车。”
春儿有些发慌,但月瑶很少这样冷,所以也不敢耽误,连忙应下:“是。”
马车已经备好,她将手札小心翼翼的放回那个隔层里,擦了擦脸上的泪,戴上帷帽,径直出门。
马车从侯府驶出,车夫问:“大夫人,咱们去哪儿?”
“熙春楼。”
“是。”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喧闹的街市里,熙春楼的门口。
月瑶下车,大步走进去。
“帮我找你们三公子,就说姜夫人有事找他。”
小二立马应下:“夫人楼上雅间稍坐!”
月瑶在雅间坐下不久,莫子谦便匆匆赶来了,上次之后他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了,没曾想才隔了几日,她突然又来,他猜测必定是出了事。
“姜夫人怎么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莫子谦急忙问。
月瑶摘下了帷帽,雾蒙蒙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公子之前所说,欠我一个恩情,来日愿让任何事报答我。”
“是。”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