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一口瓜子皮吐在那小厮脸上,阴阳怪气地点着他,“怎么?你跟那阿清是老相好啊?这么着急给人家送料子,看来私底下早就私相授受过了吧。”
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强忍着脸上被喷的口水一股股的臭气求饶着:“小人不敢,是小人多嘴。”
李二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小厮,心里很是得意,看了看鞋上的土灰,心里有了主意。
“喏,本管事鞋脏了,给本管事擦干净。”
那小厮抬起袖子就去擦,李二却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一把瓜子劈头盖脸扔下来,“你那么粗糙的料子!划坏了我的鞋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姨娘赏的上好料子!给爷舔干净!”
那小厮屈辱地从地上爬起,只见那李二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戏谑,嘴里还不断催促着“快啊!等什么呢!你家中重病的老母可就指着你每个月的俸银呢!不想干了?”
提到重病的老母,王旬脸色白了又白,后槽牙紧紧咬着,这李二是韩姨娘身边李嬷嬷的表亲,得罪了他,日后定没好果子吃。
一旁与王旬交好的小厮正想壮着胆子上前求情,却被王旬眼神制止,他知道,王旬是不想牵连他。
王旬闭了闭眼,膝盖逐渐弯下。
“李管事好大的威风。”
一声清脆的女声自门外传来,众人向门口看去,一袭赤红鹤氅的阿颜一步步走来,腰间的双色玉环随莲步轻响,身后是顺元顺福两兄弟。
屋内众人哗啦啦跪下,连声道:“参见大小姐。”
有眼力见的小厮搬了太师椅,又重新跪了回去,阿颜抬眸看了他一眼,拂去袖口的落雪。
“起来吧。”
“谢大小姐。”
李二上前一步,假笑着:“不知大小姐今日来所谓何事?”
阿颜说出了让屋内众人脸色各异的两字。
“查账。”
李二面如菜色,话语间多了几分不喜。
“我忠心耿耿为王府做事多年,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何况,大小姐毕竟只是小辈,又未执掌府中中馈,有何资格询问我等?”
阿颜眉头一皱,抬眸开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这么说话?顺元,掌嘴。”
身后的顺元二话不说,上去给李管事就是狠狠一巴掌。
李管事被打蒙了一瞬,用手挡住了下一掌,捂着半边脸就是大喊。
“大小姐你怎能如此对待我!我辛辛苦苦十多年!我。。。。。。”
“聒噪。”阿颜闭眼靠着椅背,手摆了摆。
顺元点了李二的穴,一脚踢了其腿弯,左右开弓。
整个房间里只有李二的痛呼和掌嘴的啪啪声,其余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平日里这李二欺男霸女,没少给底下人穿小鞋,此时也没人想给他求情,只是站在一旁看戏,心中不住叫好。
那李二被打得快要神志不清,一张脸肿成猪头,嘴里含糊不清,阿颜这才抬手喊了停。
“检举揭发者,一条有效信息赏银五两,重大信息检举者赏银十两,酌情上升一月银档次。”
一句话,整个屋子的人都炸了,王旬更是眼神亮得吓人,方才大小姐的一句话,救下了他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如今,又给众人升管事的希望,他首当其冲,作揖开口道:”小人举报!李管事故意拖欠大小姐房中下人的冬衣料子,购进时以次充好,大小姐随意拿老爷和姨娘手下丫鬟衣料一比便知!”
“赏!”
阿清立刻端上十两纹银,众人见此,更是争先恐后地举报起来。
“小人举报!李二贪墨厨房菜蔬银子,与外头菜农合伙分润手银子!”
“小人也举报!李管事和韩姨娘房中的红玲私相授受,就在后花园的假山洞中!”
“小人也知道。。。。。。”
没一会儿,李二平日里的所言所行就被扒得一点不剩,李二淬了毒的眼神看向阿颜,嘴里含糊不清地呼喊。
阿颜起身,活动活动脖颈,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向李二。
“将此恶仆扔出府门,好好向附近的邻里百姓说说他所做之事,着人发卖了吧。”
说罢,又转向王旬,“我知道你,冬日里每月的暖炉都是你送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