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笔尖即将碰到信纸的那刻,裴辛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虽还不算了解顾放之,可之前顾放之每次使用巫术,都是连续几次的。
他若是现在写了,保不齐等一下还要重写。
想着,裴辛放下笔,双手环胸,笃定地等待着。
可……
一刻,两刻,三刻过去。
顾放之并没有再施展妖术。
衬得他这个一动不动坐在桌前的人活像个傻子。
裴辛:……
他重新拿起笔,把密信按记忆中的样子重写了一份。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袭向裴辛。
牌牍上的文字顿时消失不见。
裴辛:……
裴辛闭目,深吸一口气。
倒是没怒。
就是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第三回再写密信的时候,裴辛等的时间又长了点,还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待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几乎确定了顾放之不会再动用妖术,裴辛这才终于决定下笔。
本就锋利的字迹在经过两次重写以后,已经显得有些凌乱。
显然是不耐烦了。
裴辛紧皱着眉头,好歹按捺着性子将信写了下去。
剩最后一行的时候,裴辛动作突然僵住。
面前黑字有如潮水一般褪去,信纸如沙滩,没留下一点痕迹。
裴辛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顾放之!
帘外是杨禄海困倦又谨慎的问询声:皇上,可是要传顾郎进宫
不用。赏,给朕赏他。
赏耳光!赏鞭刑!赏棍刑!
裴辛磨牙冷笑:赏黄金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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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上朝倒是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朝臣谨慎地挑着一些不会触怒到裴辛的事报,裴辛则是撑着下巴靠在龙椅上,虽一脸不爽,但也没像昨天那样再说要砍人。
倒是显得顾放之特意在上朝前保存的档位有点多余。
早朝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散了。
同为礼部,宋景舟就站在顾放之身后,待跪拜了裴辛以后,他笑着朝顾放之走:顾郎。走吧。
走去哪
去礼部啊。宋景舟的表情比顾放之还要不解:部里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顾放之又打听了两句,才知道原来是昨日本来是休沐日,却因恰好是良辰吉日,才被选做裴辛第一日上朝的日子。
像这种不是休沐日的日子,顾放之这种小官还要再去各部上班、处理事务。
可是电视剧里不是大家下了朝后都直接换上便装,今天去酒楼明天去游湖吗
宋景舟虽然不明白顾放之口中的电视剧是何物,但他还是get到了顾放之这段话的中心主旨。
他笑:何大人他们倒是这样的,我们就……
懂了。官大的在赌场玩筹码,官小的在职场当牛马。
宋景舟:……
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顾放之叹口气,回档到了刚下朝的时候。
他主动招呼宋景舟:走吧,去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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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前裴辛往后排顾放之的方向看了一眼,顾放之忙着和他那个年轻的同僚讲话,完全没注意到裴辛。
裴辛嘲讽地轻呵一声。
昨天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臣之衷心日月可鉴,今天倒是好像全给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