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活率和裴辛的明君程度成正相关,裴辛愿意听话,顾放之那颗吊在嗓子眼的心脏一下子就落下去了一半。
另一半还悬着,是觉得裴辛的态度有点奇怪。一个暴君,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只因为听了他几句话,突然变成三好青年积极向上。
顾放之留了个心眼,特意没覆盖刚进养心殿遇见裴辛时候的存档,打算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直接回档,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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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悬。
回顾府的路上,阿奇惦记着顾放之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进宫,在路边的小摊上给顾放之买了包点心,从车窗里递了进来。
顾放之感动地将油纸包展平,双手捻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糕点咬了一口。
……好难吃。
粗糙的面粉口感,瞬间吸干了舌头上所有的水分,嚼到最后似乎有馅料,又似乎只是不小心包进去的异物,像是店家精心埋伏的暗器。
还有股馊味。
反正没吃过史的可以尝尝。
且这点心的味道余音绕梁,吃一口,在口腔里遗臭万年。
顾放之突然后悔自己没在吃饭前存个档。
他抓起桌上茶水狠狠漱了一会口,才终于把那股怪味冲下去。
古代人都睡得早,顾放之回顾府的时候,已经是一片静悄悄了,只有几个夜间伺候的小厮放轻了脚步在走动。
顾云川让人给顾放之留了饭,顾放之却有些吃不下去了——他的肚子开始有点不舒服。
思来想去,应是吃的那个糕点出了问题。
顾放之捂着肚子趴在床上哼唧了半天,在回档和可是回档要再坐一个小时的马车之间纠结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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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之走后,裴辛来到盥室。
他随父兄在战场上多年,日日腥风血雨,留下了梦魇毛病,许是手染鲜血的报应。
太医给他开了许多的安神的药,让他泡药浴,虽没有太多改善,但至少能睡上一睡。
裴辛褪去衣袍,坐于池中。浅褐色的池水瞬间包裹住他劲瘦苍白的身体。
药草苦涩的味道随着雾气缓缓上升,裴辛沉沉呼出一口气。
他闭上眼,将今日与顾放之谈话的种种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试图再挖出一切关于顾放之的什么。
他想的出神忘我,竟仿佛连顾放之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陛下可要喝茶吗
呵。
这妖人那时候还好意思问。
等下。
不对!
裴辛猛地睁开眼,竟真的看到顾放之就坐在自己面前。
裴辛面色一变。
他上一秒还在沐浴,理所当然认为自己现在没穿衣服,沉着脸抬手挡在自己身前,摸到了衣服,这才惊觉自己现在并不是光着。
哎,搞错档了。
顾放之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被裴辛突然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这就是街舞
裴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