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浔越是平静,她就越想打死自己。
怎么能够,犯下这样的错误。
见她吓得瑟瑟发抖,慕容浔叹了口气。
红螺是赵轻丹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心责罚她。
何况,她也不是有意的。
“你起来,本王告诉你答案。”
红螺懵懵懂懂地起身,扶着桌边站好,眼角因为害怕都泛出了红丝。
慕容浔一颗颗地将棋子收好放回盒子里。
一面动作,一面解释。
“本王至今不娶,与轻丹无关,全在我自己不想。如今右腿尚未痊愈,虽然并不影响生活,终究是个极大的缺陷。所以,本王不想以权压人,让旁人不情不愿地嫁过来。”
红螺忙说:“您一定会康复的,而且就算是现在这样,您也不需要人太过照顾。何况就您这种好性子,哪位小姐真的进了咱们府里,才是天大的福气呢。人家说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旁的不说了,品格秉性最是重要。依奴婢看,这普天之下品性最是高洁的,非殿下您莫属。”
这话还真是发自肺腑,半点虚情假意都没有。
红螺也不是个喜欢奉承人的,慕容浔知道她是真心高看自己。
他不在意地笑了下:“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本王从未跟旁人说过,自然也没什么人敢如同你这般莽撞地问出来。”
红螺愧怍地低下头,只想打自己两耳光好长个记性。
好在慕容浔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他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先不说旁的,本王问你,你觉得宸王此人如何?”
红螺就是从宸王府出来的,自然不会说宸王的不好。
因为她很久不在赵轻丹跟前服侍了,也不太清楚王府里的曲折波澜。
但凭着之前的印象,她虽夸了慕容霁几句,还是忍不住埋怨道:“王爷别的倒是好,唯独看女人的眼光太差了。”
“沈侧妃那样攻于心计的女人,他还对她那么宽厚,以前更是没少为了她冷淡王妃。一想到王妃先前吃的那些苦,奴婢就替她委屈心疼。”
慕容浔微乎其微地叹了声。
幸好,慕容霁如今已经变化许多了。
“在外人眼里,宸王风华无双,聪慧绝艳。但对儿女的感情上总不够理智,而且脾气不好,做事经常不顾情面。但是在本王眼中,他的形象要鲜活更多。”
“本王。刚刚中煞,成了一个废人的时候。一众兄弟,连带着前朝的朝臣跟后宫的宫妃,多半人都在动别的心思。身有残疾便成不了储君,多双眼睛虎视眈眈,连父皇跟母后都颇为不安。唯有一人,待我极不寻常。那便是宸王。”
“那阵子,本王听惯了各路虚情假意的劝慰,抱憾叹息,甚至还有冷嘲热讽。只有宸王对我说,这储君的位置有什么好当的,纵是日后九五之尊的皇位,也是一样糟心的道理。吃力不讨好,送给他坐他都不愿意,如今我被废,更像是解开了一层枷锁。此后天高海阔,大可随性而活。”
红螺被这胆大妄为的说辞给吓了一跳。
心想宸王殿下还真是敢说,就不怕被皇上听到了治他一个大不敬吗?
“他话是这么说,而后也是这么做的。其他皇子对那个位置多少动过心思,甚至连木讷的大哥跟一向爱玩的老六,本王也不敢说他们全然无念。只有宸王,每每父皇想要立储的时候,他就反对。甚至连想要立他为太子,他都一口拒绝。是不是他真的想要闲云野鹤,本王不清楚,毕竟谁年少的时候没有少年意气呢。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心里,我这个兄长远比皇位重要。所以他坚决不肯碰那个位置,怕会伤了我的心。”
红螺一时慨然。
她虽然是个下人,却也看得出来,宸王殿下的能力是极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