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扯着老周头的衣袖跟在身边,看着县城中慌乱奔走逃命的人们,边走边问:“阿伯,我们什么时侯才能回来?”
走在前面的老周头呵呵一笑,转头问:“怎么,你还舍不得这个地方?”
“嗯,善堂多好啊,善堂里的人也有意思,可是他们都走了。我和三汪、鸡爪约好了,以后还要在这里见面的。我走了,他们会找不见我。”周寒回头看了一眼愈离愈远的善堂,很是恋恋不舍。
三汪和鸡爪是周寒在善堂时,最好的玩伴。他们都先一步离开善堂,去逃难了。
“那是你见识的地方太少了,等你到了襄州城,就不会再想回来了。”老周头拄着打狗棍,拉着周寒的手,快步走着。老周头又感叹了一句,“他们也不会回来喽!”
“真的?襄州有那么好?”周寒扑闪着大眼睛,望着老周头的侧影。
老周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周寒的问题。
也许是逃难的人太多了,而且都是出城,没有进城的,所以原来城门口值守的士兵都不见了,任由人们随意出城。
逃出随县的人不少,有马有车的人带起一溜的尘烟,跑得飞快。老少二人跟随一众平民队伍用双腿赶路。
他们是乞丐,倒也不怕路上会有人打劫,走得倒也安稳。饿了,两人就吃几口老周头储备下的有些干硬的饼子,夜里就在路边,找个能避风的地方休息。
走了一天,周寒远远看到原本正常行走的逃难人群,全都自觉退到路边,似在等待什么。
周寒好奇,找了一棵路边的大树,三两下爬到树冠上,向远处眺望。她眼中出现的,是一队似长蛇的队伍,浩浩荡荡,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前进。许多面大旗迎风招展。
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脚下扬起的尘土几乎遮蔽了路面。阳光下,队伍的上方闪耀着一片银光。
周寒心中不禁感叹,“好多人啊,他们也是逃难的吗?可是他们走的方向不对啊,这不是朝随县去了吗?难道就没人告诉他们走错方向了?”
周寒的眼中此时看得最清楚的,队伍最前面一面朱红的大旗,旗子正中有一个字。
老周头虽然教周寒认了一些字,但并不多。周寒低头想那个字,“是个丁字?好像上面多点东西;是安字?又不太像啊。”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周寒从树上滑下来,边跑边喊:“阿伯,阿伯,那边来了好多人。”
老周头手搭凉篷,向前望去。
“阿伯,他们也是逃难的吗?可他们走的方向错了啊,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周寒扯着老周头的衣袖问。
“这应该是朝廷派去平叛的军队。”
“平叛是什么?”
“就是去打孙步铭的叛军。”
“哦!”周寒略懂地点点头。
老周头和其他逃难者一样,拉着周寒退到路边,给平叛大军让路。“在他们跟前记得别乱说话。”
“他们不是去打叛军的吗,我们又不是叛军,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周寒很不服气。
听到叛军这两个字,老周头脸色大变,幸好他们还没和朝廷的军队交错,“祖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周头死死拉住周寒的手,生怕她乱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