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一颗心沉入深渊,怔怔望着空了的暗格。
那珠钗原本是一对。
及笄那年,李暄还是皇子,他送她一对珠钗,上面是用细米珠制成的蜻蜓,两只眼睛用了绿色的宝石点缀,这种款式是专门为她定做,满西京也只有这一款。
月前去千香楼,是她头次穿女装戴发钗,还用这钗刺了颜臻。
事后钗被颜臻捡走,又给她试探,命她查出处。
她当然不会自掘坟墓,就将两支钗藏在暗格中,平时她的屋子也就流苏和桂叔来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流苏拿走两支珠钗。
奔相府去了。
“桂叔,我刺杀颜臻的珠钗被流苏偷了,你命人去京兆府报案。”楚卿像雨打的芭蕉,满腹不安,恹恹的抬不起头。
也不知柳太医还活着吗,人进了相府同样离奇失踪。
又是五日过去。
桂叔没找到流苏,也没见颜臻入宫告状,就连大理寺那边也没去当值。
听大理寺的陆少卿说,最近几日颜臻告假在府,整日留恋青楼夜不归宿。
建元帝苦劝无果,怕颜臻染上坏病伤了身子,赐了几个美貌的宫女给他,不过颜臻并没要,却是讨要了圣上身旁的女官。
楚卿听到此,又来了精神。
她捏了颗酸梅,舒心的塞进嘴里。
“哪个女官?”
“尚宫局的沈司言。”
原来是沈念慈,那女人也是李暄的亲信。
但宫中知道她女扮男装的,只有敬丰和李暄。
沈念慈长得美,人也聪明伶俐,帮了楚卿很多事。后来被举荐当上尚宫局的女官,逐步成为李暄的心腹。
不过这女人野心比她大,想当后宫之主。
听敬丰说,沈念慈心机极深,只要后宫哪个女人敢魅惑君主,使手段往上爬,都会被沈念慈治的服服帖帖。
李暄身边没个妃子,沈念慈功不可没。
但今年,是李暄登基第三年,无论如何也该大婚了。
她想,沈念慈怕是知道无缘后位,才自愿入相府为奸细。
一个清醒,又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的女人,最是可怕。
“颜臻什么反应?他向来不受拘束,和圣上处处作对,怎么会主动要这女人。”
桂叔附耳过来,压着声音说道:“想必这女人床上功夫厉害,征服了颜臻,听说二人刚在千香楼见过一面,就被颜臻用一顶软轿带回府,掌府中馈,地位堪比主母。”
楚卿面色凝重,心里燥得慌。
这色胚,府里已经有无数娇柔的金丝雀,却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流苏还没下落吗?”
桂叔怕她吃多酸的牙疼,默默把盘子给收起来,“自那天进府,就没人见她出来。”
楚卿摒退旁人,只留了桂叔在跟前。
听说流苏在相府失踪,她更觉得这事稀奇。
她没空管颜臻的风流韵事,只想找到杀害阿兄的凶手,拿证据弹劾颜臻。
“林修呢,我月前听人说他在千香楼,也在楼里找到蛛丝马迹,怎么你的人寻了这么久还没线索。”
桂叔垂下头,声音小上一些,“打听到他最后消失在千香楼,派去的人还在查。”
“要抓紧,颜臻处处为难,把连将军的死怪我头上,这官当不久了。”想着日渐变大的肚子,楚卿惴惴不安,眉头一阵阵抽着疼。
既要瞒着圣上,又不能被颜臻知晓。
她们娘俩的命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