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林董。我们是B轮投资商,属于高顺位,公司包括我们风控部门都对贵公司抱有极大期望,我们由衷地希望,林董事长麾下的公司能够成为MG风险投资会下蛋的“金鸡”。”
“我这边也是刚刚得到的‘路边社’消息,诸多细节尚不明确——也许林总会更清楚。”余婉晴俏皮而委婉地解释道,“但考虑到这个让对地脉通达公司正在承办的项目至关重要,我便急第一时间地来向您透露一二,好让您心中有个底。衷心祝愿林董事长早日解决这个致命的问题。”
“谢谢,我会的。”
“另外附赠一个信息,据说地脉通达的投资人已经得到消息,那些金主大佬已经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地准备召开股东大会,林董可要注意,他们可不像MG家大业大沉得住气、耐得住风雨,我猜想林董的麻烦要来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不用余婉晴强调,林忘也明白这一次的股东大会将会非常棘手。单从他自己至今尚未收到半点风声这一点看来,会议上的议题,绝对暗藏着对他不利的锋芒。
但提前透露消息的MG风险投资就会是大善人吗?
居安思危,要么是藏着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要么出于对局势的深思熟虑。
“余经理有什么建议或者条件,不妨说说。”思索片刻,林忘开口道。他的想法很简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对方能够提前透露消息这一点来看,抱有善意或者说看好己方的可能性较大。另外,林忘也不想欠下人情,钱债易解、人情难还。
“林哥真是爽快人,我最喜欢爽快人。”电话那端,余婉晴的轻笑声清脆悦耳,“其实对于地脉通达的这次危机,MG高层也有不同意见。但我是很看好林董事长,特别是林董传奇般的奋斗经历,白手起家从一文不名到亿万富翁。就我个人而言希望能够扩大与贵公司的合作范围和合作力度。”
这是趁火打劫,还是雪中送炭?
林忘没有回答,但余婉晴却不打算放过他。
“按照前两轮投资估值,MG可以拿出1-2个亿美金入股地脉通达,当然代价是一成股份加一个董事会席位,10%。林哥不妨考虑一下,时间还很宽裕。”
此时的美金与人民币兑换比例大致在1:3,也就是说MG想用3-6亿拿到地脉通达10%的股份。这如果是平时,或者是在地脉通达刚刚结束的第三轮招股会上当然是不行的。
但如果说两家公司有合作意向,这个金额也不算特别过分,非二级公开市场的大宗交易必然还会有些折让。再考虑到公司的成长性,对标网络高科技行业,这个价格都投资倍率偏低,但地脉通达是重资产型科技产业公司,吃亏与否,就连林忘自己都很难衡量。
特别是夹杂了董事会的筹谋和股东大会的盘外因素之后。
只能说MG风险投资公司嗅觉灵敏,这颗棋子刚好打在林忘的七寸上。
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余婉晴挂掉了电话。至于入股后帮助稳定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的潜台词,那都是题中应有之义,聪明人之间心照不宣、就不必细说。
林忘在权衡着、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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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通达未来探索有限公司宽敞的会议室内,赵清欢定定地安坐着,身姿端正,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
对于这桩扑朔迷离的失踪案件,赵清欢心头莫名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受。
报案人既不是亲属,也不是工作单位,显得颇为神秘。而且赵清欢对林忘所说的保密要求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是真的不知道报案人是谁。
据接警员转述,报警电话是神秘虚拟号码,而且声音经过伪装,是特殊的电子音。
虽说即便报案人隐藏身份警察也要受理报案。但按道理说,这种神神秘秘的报警有些可疑,属于首先要调查清楚动机的那种。但对方催促和上面压得紧,赵清欢他们别无选择,只得在接警之后踏着晨曦,匆匆赶到了喀什市智谷大厦。
另外一方面,赵清欢两年前来到喀什市智谷派出所。虽然学历是全所第一,但因为女性身份和基层经验浅薄的原因,一直在派出所干着内勤,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事事。这对于一个新时代知识女性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赵清欢从小就有一个军旅梦,因为家庭原因未能成行,退而求其次当上了警察。她内心一直有一种渴望,颇想自己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这次的案件就是一个机会。刚好所里人手不足,而发生在城区的案件也没有安全之虞,赵清欢主动请缨,揽下了这桩案件。
好在现场事实清楚,赵清欢稍微一问,对方也未否认,很快就明确了失踪事实。接下来只要按流程走就行了。判定失踪,能找到人最好,实在找不到也可以确定失踪状态,发布相关公告。
这么多年来,这次终于让她找到了办案的感觉。
苍天啊,赵清欢从学校研究生毕业两年半,主动申请下到基层之后从未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儿,那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邻里纠纷神仙难断,有些绵延数年甚至数代,甚至连当事人都说不清楚个子丑寅卯。基层干部、民警在其中只能充当个和稀泥的角色,常常只能葫芦僧断葫芦案,让她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今天找到一个可以按照流程办理的案件了。
可惜地脉通达未来探索有限公司的配合程度低到令人发指,公司主要负责人林忘不配合也就罢了,就连看似和蔼的罗庆福满口配合,实则暗藏心机,在关键问题上顾左右而言他,搞得赵清欢哭笑不得。
赵清欢记录个失踪人的详细信息,都被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以种种理由推脱不已。
“姓名,李承鹏;籍贯、家庭关系?我不知道,哦我不具体分管职工,我是管日常公司日常事务的,比如招投标之类的。要不我把人事科的叫来?失踪时间,我得查查。毕竟你们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作为呈堂证供。我可不能乱说。”
“那是港片,同志。这是喀什。不要拿那些有的没的跟我胡诌。”赵清欢气得快要爆粗口了,一开始的稳重形象逐渐有崩塌趋势。看在对方年龄偏大的份儿上,赵清华只是在心底骂一句老狐狸,但却对这种软刀肉无可奈何。
好在失踪案件原本就比较难以侦办,赵清欢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特别是这种无头案,看谁谁像罪犯,但搞到最后通通被推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赵清欢下定了决心,不管再怎么困难,她也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要把这个案子办的漂漂亮亮的,要让所有人闭嘴,要让那些嘲讽她为花瓶的人改变看法。
所以赵清欢坚持自己的想法,先把整个公司的人讯问一遍。
“赵警官有头绪了吗?”赵清欢这边刚刚把李承鹏,就发现林忘去而复返。而且林忘的态度比离开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实话实说,林忘长相帅气、年纪轻轻便身价丰厚。但赵清欢就是对这种年少多金的老板不感兴趣,这种人她在派出所见得多了。在案卷或者警察平日的聊天、吹牛中,这种人大多数都是心理变态的反面角色。
金钱使人变态,欲望使人腐败。
以赵清欢从警以来耳濡目染的朴素认知,这种人要么是无可救药的犯罪分子,要么正在慢慢变变坏通往犯罪的路上。
当然,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赵清欢也不会乱下结论。毕竟她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或者雏鸟,长年累月的基层工作经验时时提醒她世事的无常。
譬如天气,譬如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