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愣了愣,她原以为姜稚衣会哭哭啼啼朝着她母亲大闹一场,然后再被婆子嫌吵闹绑起来,唯独没想到姜稚衣这么平静。
平静的连她的挑衅都这么淡然。
像是一颗石子落进了水里,连一圈涟漪波纹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姜稚衣的背影,阴阴笑了一声,她倒想看看她还能有骨气到什么时候。
月灯跟着姜稚衣出去后,忍不住问:“刚才姑娘说章公子今日要来提亲,可是真的?”
姜稚衣摇头:“我不提章公子提亲的事,怎么让父亲知道二夫人打算将我嫁给张廷义的事情。”
月灯一脸担忧:“可现在怎么办?要是老爷也要将姑娘嫁给张廷义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求求老太太吧。”
姜稚衣苦笑一声看向月灯:“你早上还没听明白吗?本就是老太太的主意啊。”
月灯愣了愣:“那现在怎么办?”
说着她又气的咬牙:“这侯府里果然处处都是吃人的地方,他们要真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大不了姑娘偷偷逃出去就是。”
姜稚衣轻轻抿唇:“逃也不是那么好逃的,侯府到处都有护院,京师里也人生地不熟。”
“再说,若严重些便是逃亲,张府的哪里能罢休。”
月灯急的不行,就快哭了出来:“那到底怎么办?”
“章公子也不来提亲,难道姑娘真要嫁给那个老头子?”
姜稚衣拍拍月灯的手:“走一步看一步,先回去。”
不过姜稚衣倒是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大夫人慧敏郡主。
慧敏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皇帝是她亲舅舅,根本不用顾及张廷义的脸面,只要她出面,这事就好解决了。
姜稚衣想着就带着月灯往大院去,只是院门口的丫头却说慧敏郡主前两日就去禅心寺礼佛去了,一个月后才回来。
姜稚衣愣了下,心里又落了几层。
往回走的时候,她路过水榭,站在石桥上看着假山隐在芭蕉叶里,阵阵凉风吹来,心也渐渐变冷。
再回到院子里,姜稚衣又朝着禾夏问:“前门有来信么?”
禾夏摇摇头:“前门一直没人来。”
姜稚衣又默然点头,进了屋子。
章元衡连封信也不回,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丫头端了早膳过来,姜稚衣看着清淡的菜,早已没了胃口。
银勺搅在粥里,她勉强吃了一口,甘甜的枣粥在她嘴里全无味道。
旁边燕儿见姜稚衣有一口没一口的也担心:“姑娘还是多吃两口吧,吃了身上也暖和些。”
姜稚衣吃不下,但听了燕儿的话也沉默的将一碗粥吃完了。
她慢吞吞的净了口,又坐在位置上端着热茶侧头看着外头庭院。
垂帘微微摆动,安安静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的静谧。
冷风穿堂而过,月灯过来道:“姑娘进去屋里吧,这里冷。”
姜稚衣将手放在炭火上,低声道:“里头闷了。”
月灯看着姜稚衣:“姑娘绣的荷包还没绣好呢。”
姜稚衣这才看向月灯,淡色眼眸依旧安静:“我现在还有心思绣荷包么。”
“章公子那头什么消息都没了,他来不来也不说,即便又反悔了,好歹告诉我一声,我也不是非得死皮赖脸嫁给他。”
月灯就连忙劝道:“或许章公子太忙了,忘了给姑娘回信呢。”
姜稚衣苦笑:“他再忙,也该知道我在等着他。”
“要他前两日来提亲了,我的婚事或许能定下,可现在张廷义先来了,我如今被架在火上炙烤,身边连帮我的人都没有。”
“我的难处他一分不知,又迟迟不来,连信也不回,我不明白他何意思。”
“我也不明白他什么心思了。”
月灯喉咙一哽,握着姜稚衣冰凉的手:“章公子不会失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