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宁发现了个问题。
从那天和裴云之开诚布公地谈过了之后,红衣便没有再进过院子。
院中的贴身丫鬟,又重新变成了盼儿一个人。
不过,虽然没有贴身丫鬟,却有贴身太监。
小礼子是第二天进府的,取代了红衣的位置。
是夜。
洗漱完毕的两人躺在床上。
其实二人已经同床共枕了将近一个月了,阮锦宁觉得自己早已经习惯,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总感觉旁边好似有一道目光要将自己看穿。
她睫毛颤颤,越想就越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忽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撞进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
王……王爷你还不睡
裴云之看着小王妃纠结别扭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小王妃吃软不吃硬,他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于是在软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在想事,睡不着。
阮锦宁以为是他的政敌们又给他出了什么难题,立马打起了精神,人也不自觉地侧身,正对着他:什么事说来听听
裴云之瞧着小王妃眼巴巴的模样,忽然就觉得,若是他就这么说了他的真正诉求,她可能会立马变回小乌龟,缩回她的龟壳里。
小王妃在别的方面胆子挺大,在感情上却胆小的不行。
不能吓着她。
于是他故作苦恼道:最近瓦剌蠢蠢欲动,父皇欲派兵出征,户部那边却百般推诿,说没钱了。十万兵马,少说也得有一百万两,才能勉强维持一年,户部却只肯给十万两。
他原本是想做戏,但说起这事儿,却是真的动了火气。
户部那帮老东西,又想让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
真当将士们天天吃土就能给他们打仗吗
阮锦宁问道:那,国库是真的没有钱了,还是他们在故意推诿啊
裴云之道:过去两年,除了容州外,大召国其他地方大多都风调雨顺,国库充盈,那帮老东西只是不肯给钱罢了。
就连他,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也是靠着自己的私库在支撑。
若是指望户部那帮老东西拨款,他的几十万大军早就饿死了。
阮锦宁垂眸想了想:朝中的官员,是必须要各司其职的吗
裴云之露出了一个迷茫的表情,显然没听懂她的问题。
阮锦宁道:我的意思是,比如你是兵部的右尚书,你就只能管兵部吗如果户部那边出了问题而又人手不足,可以把你调过去帮忙处理问题吗
可以。裴云之肯定道:若是真到了人手不足的那一步,六部之间都是可以互通人手的,只不过一般来说,通的都是底下的人。
阮锦宁眨眼一笑:你也说了是一般来说嘛,有一般情况就有特殊情况。
她忽然凑近,俯身到裴云之耳边:我觉得这样……
阮锦宁不喜欢用香料,除了必须要出门的时候以外,她也不喜欢化妆。
如今是睡觉的时间,她更是不会往身上脸上弄一堆东西。
刚刚沐浴过的她,身上散发着皂角淡淡的清香,就想她这个人一样,不浓烈,很清新,却让人过目难忘。
她的墨发垂落在男人的胸膛上,落入微微敞开的衣领之中,在赤裸的胸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故作懵懂的眼眸,瞬时变得墨沉一片。
裴云之倏地握紧了手掌。
他得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止住将心上人按在胸膛上的冲动。
阮锦宁还不知道她正在面临什么危险,提完意见,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次却是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之人:王爷觉得如何
思想一旦打开,就会忘记小小的尴尬与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