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今时鲜少会亲自带着向大夫过来,这次他亲自到访,显然是察觉出了什么。
比如,吴夫人一家出事的真相。
王爷的奶娘,顺风顺水了二十多年,如今厉王一朝失势,她没了倚仗又恰巧出事,王爷没有能力再庇护她,因此她不幸身死,李家也是墙倒众人推。
这是何其顺理成章的进程
奈何,薄今时不会相信。
他可是知道那位厉王的手段!
若非一年多以前有那位亲自出手,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折了。
对于厉王,薄今时向来不会看轻。
可向大夫每次诊脉回来禀告的结果,都是厉王的情况很正常。
很正常地虚弱、濒死,如同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只能一点点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薄今时不会怀疑向大夫的衷心,毕竟他的家人的命都掌握在盛京那一位的手里,就算向大夫想反也不敢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厉王府,有猫腻。
于是他今日演了一场戏。
从王妃的表现来推断,似乎……没有问题
看来,还有的试探。
于是,在薄今时的试探之中,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距离皇帝的寿辰还有一个多月,若是厉王府决定今年进京祝寿,这几日也该动身了。
薄今时还收到了密报,厉王府近来一直神神秘秘的,直到昨日,厉王府的动作才停下来,似乎是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究竟是进京祝寿呢,还是以养病为由留在容州,只将礼物送往宴京
薄今时轻轻叩击着桌面,微微眯起的眼睛掩住了所有的精光。
阮锦宁正在核对清单。
裴云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他的手已经恢复了些微的行动能力,虽然还不能舞刀弄枪也不能舞文弄墨,却能够正常的吃饭穿衣了。
相对于手,脚上的伤害更严重,他的两只脚乃至两条腿现在都还不能动。
不过也恢复了些许知觉。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阮锦宁本来并不打算进京,毕竟他这样也不算完全康复,进京以后难免会成为活靶子。
他却告诉她不用担心,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天,阮锦宁就收到了户政司送来的新账本。
那位户政司的官员一脸歉意地说,之前户政司内有蛀虫,竟是胆大包天地在账目上做了手脚,是以过去一年的账目都是错的。
阮锦宁当着那位大人的面打开了新的账本,并且拿出了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核算。
在那位大人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目光注视下,她只用了一天就清算完了所有账目,并且给了个满意的答复:这个账本果然是没有问题了。
之前户政司送来的账本中,前四年的账目没什么问题,到了第五年,问题横生。
就算容州过去一年遭遇了灾荒的袭击,但也不是所有的乡镇都受灾了的,有不少地方还是风调雨顺,甚至收成远超往年。
虽然减少了不少地方的税收,可能收上来的税粮和税款,怎么也得有三分之一才对。
这还是阮锦宁已经在尽量往少预估的数字。
然而那些账本最后汇总下来的数字,少的离谱,竟然连往常年的十分之一的份额都没有。
这是纯纯把厉王府当成了烂柿子,装都不想装了。
也不知道裴云之这些时日动了什么手脚,前几日户政司换了两个管事的,今日新的账本就送到了。